看着烟花在短时间的盛放和消散。
作为神的时瑜,忽然想到这个小世界的帝王和皇后,听宫人们说,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正如这烟花般,消散得很快也无影无踪。
“感情,到底是什么东西?”届时刚成为神不到百年的时瑜,无意识地喃喃道。
景渊恰巧听到了这句话,他转身背靠着栏杆,面对着时瑜,银色长发在烟火下仿佛发着光。
满天烟火星光在他身后绚烂绽放,但他眼中只有她,片刻后,他启唇认真道:
“是无论谁都会有的东西,皇帝对皇后是为不忠,但狼极为忠诚,倘若有一天我们走散了或者不记得对方,我也会无数次主动朝你靠近,神应当是高高在上,我只是想得到神的垂怜。”
那时他说这番话时的眼神太过复杂,有太多时瑜摸不透的东西。
但是回想这几个世界……
确实每次都是他在主动走近,虽说是她要收回灵魂碎片,但每次更多都是他在自我攻略。
这是神明最忠诚的信徒。
……
景渊收回搭在栏杆上的手,悠悠侧头垂眸看向时瑜,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他的心跳好像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重,以至于呼吸都有些逼仄。
他下意识摩挲着指腹,轻声试探道:“我们,好像还没有联系方式。”
她听到他的话后回神,抬眸正撞进少年铺满璀璨星河的眼中。
“在第一次见面那天晚上,我记得让宋岸给你留了我的联系方式。”时瑜语气平淡的说着,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归到耳后。
随后她还补充道:“不过你并没有联系我。”
她话音落,气氛突然变得寂静。
景渊显而易见的僵住了。
他努力回想那天早晨,似乎真的在床头柜上发现了张纸条,但当时他以为那是宋岸的联系方式。
所以,顺手扔掉了……
“我。”他试图解释,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合理的借口,只得如实交代,“我还以为那个是宋岸的联系方式,所以……”
他欲言又止,但时瑜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扔了?”
她一针见血。
“……是。”
他艰难的点了点头。
时瑜淡淡勾唇,拿出手机,点开社交软件递到景渊面前。
那日添加成功后,还未等到那场烟花结束,两人就相继被电话叫下了楼,而后面几天里也没有任何交流。
时空镜急得抓耳挠腮,“大人,您真的不着急吗?”
时瑜坐在办公桌前,身后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车水马龙和万家灯火,她正仔仔细细阅读着资料,还抽出几分注意力应付时空镜,“着什么急?”
“灵魂碎片呀!”
“不用急,他自己会送上门。”她表情不以为然,语气漫不经心,甚至手上的文件又翻了一页。
时空镜这下更着急了。
不等它继续催促,就听到手机的消息提示音。
而时瑜手上那份文件也正巧看完,她慢悠悠拿起来点开消息,发现果然是主动送上门的某人。
景渊:「你最近在A市吗?」
时空镜大喜,时瑜打字回复。
时瑜:「在,怎么了。」
景渊:「第一次见面那天晚上我丢了个很小的迷你机器人,不太确定是不是丢在酒店,想调取那边的监控查看,不知道能否帮忙查询一下?」
时瑜:「好,我来安排宋岸去问问。」
她消息发完,就立刻联系宋岸去调取监控,打给宋岸的电话刚挂掉,她就突然想起来了些什么。
时瑜:「那个小机器人有图片吗?」
随后景渊就打开了张照片,照片的主体她确实眼熟。
前几日阿姨来将家里衣服干洗,洗之前还从那天的大衣口袋里摸出来了个小物件,并随手把那东西放到了窗台上。
而好巧不巧,那小物件和景渊发来的图片上的东西一模一样。
时瑜:「找到了,在我那件衣服的口袋里,我明天刚好路过h大,顺便给你送过去。」
景渊:「好。」
两人此时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及,那小机器人为何会出现在时瑜的口袋里。
但是宋岸显然就没有这个默契。
他在检查完监控的第一时间,就给自家老板打来了电话,“老板,我看到图片上的东西了,好像在……你扶他的时候,掉进了你口袋里。”
“好,知道了。”时瑜话落,就挂断了电话。
宋岸拿着电话一脸莫名其妙。
孤月皎洁缀在夜幕上,如水的清辉倾洒大地,给城市笼上一层薄纱,几缕月光自窗户斜洒进来,在地面上映出小片清冷。
而此时景渊家中。
巨大的电视上正是那日监控的影像,房间里没有开灯,他慵懒的靠坐在沙发上,面前茶桌上的手机屏幕也亮着,页面还是和时瑜的对话框。
他低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情绪。
什么找不到机器人,什么调取不了监控,通通都是假的。
他知道机器人在哪里,因为是他故意放进她口袋里的,他也调取得了监控,因为一切都是他亲自策划的。
“时瑜……”
景渊轻扯嘴角声音低沉,拖长的语调温和却又让人感觉诡异。
他正坐在暗处,在电视微弱灯光下,那双眼眸中的光清晰可见,那其中稍纵即逝的温柔让人看不真切。
就这么静坐许久。
直到手机屏幕彻底熄灭,他似乎才缓缓坐直。
“开灯。”
随着他一声低喝,房间的灯光骤然亮起,他眼睛微眯适应着这突如其来的亮,才漫不经心把桌面上的手机拾起。
他找到某个号码拨了出去。
对面很快接通,是道男声,“喂,景哥?”
听着对面嘈杂的背景音乐,景渊不由皱了皱眉,“上次的赌约我反悔了,明天来我这提车。”
“啥?什么赌约?”对面显然还在懵圈,下一秒突然反应过来,“啊,赌约!上次的赌约吗?这是什么情况啊,景哥你居然还有反悔的时候?”
“对,那辆车是你的了,明天过来拿。”
“不是,你是谁,你不是我景哥,我景哥从来不后悔,你是不是被夺舍了,还是你被绑架了,还是……”
听着对方越来越离谱的猜测,景渊实在听不下去,皱着眉摁掉电话。
环境终于又归于寂静。
景渊依旧坐在沙发上,沉沉的目光看向窗外,眼眸中漆黑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