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被擒后,金銮城城门重新开启,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而城主紫霄,正欲登门拜访时,却收到了对方传来的一句勿扰,他当即停住了前往小院的步子。
长年不出仙门一步的尊者,突然出现在他这金銮城中,缘由多半是在那名青衫青年身上。
昨夜仅是匆匆一眼,但也能看出青年已经结丹,周身气息浑厚,想来基础打的十分结实。
他若没记错的话,此人应当不足二十,正式修炼也不过才十来年时间,这进阶速度简比外界传的还要夸张。
当日听得守城将领汇报林忱在城中一事时,他也以为对方是孤身前来,担心的便是这种情况。
恐怕那魔修到死都没明白,怎么偏偏就撞上了此人。如此便也就罢了,玄灵尊者竟还跟在身旁。
但不管怎么说,对方一来便替他解决的这么个大麻烦,礼还是要到位的。
灵药法宝他这金銮城自是比不得仙门,对方估计也不缺,这礼,还得从猎奇方面下手。
玄灵尊者今日才在小院内布了禁制,彻底将此地隐藏于金銮城中,而前些日子,就像是有意要引那魔修前来一样。
林忱看着这突然出现在院中的两大箱子,神识扫过后,表情出现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转而看向正在回廊上打坐的玄灵尊者,这东西能送进来,多半是有他的默许,而知晓他们二人在此还会送礼的,便只可能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金銮城城主。
林忱将箱子搁置一旁,走至池边,刚一拿出鱼食,这几条鲤鱼似是有灵一般,纷纷冒出了头。
喂完鱼后,林忱取出了凤渊琴,十分随意的坐在池子边上。
轻抚琴弦,流畅的音律自他指尖传出,没有高山流水般的空灵感,只是单调地在院中回响。
但比起最初之时的不成调,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
玄灵尊者眼皮缓缓抬起,看向池边低眉信手的林忱,唇边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正醉心弹奏的林忱听到另一道更为悦耳的琴音传来之时,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手上动作却不停,顺着对方的曲调而奏。
池中鲤鱼放弃一旁的鱼食,不急不慢地游荡,偶尔将鱼尾探出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搅碎了倒映在水中的竹影。
此时,林忱一直放在里屋的兔子灯突然自己飞了出来,幻化成一截枯枝,未等他反应过来,只觉眉心一痛,这枯枝竟直接飞入他识海中。
一道浅显绿芒包裹着这截枯枝,光芒褪去,竟是跟那颗发了芽的种子融合在一起。
一旁眯着眼打盹的大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干瞪着眼看着这颗突然就长了两片嫩叶的种子,十分手欠的伸爪抓了一下。
然而让它没想到的是,这长了叶片的种子拔根就跑,速度快极!大白见状,好胜心涌起,迈着腿便追了上去。
作为识海主人的林忱,只能无奈的看着,任由它们闹去。
一曲终了,林忱收起凤渊琴,转头看向同样停下了抚琴动作的玄灵尊者。
原来买这兔子灯,并非是他一时兴起。
六年灵泉浸泡,再加上吸收了九天金雷之力,才能种子发芽,而这小小的一截枯枝,却能直接令其长出叶片。
林忱按下心中疑惑,信步走到玄灵尊者面前,问道:“如果当日没有选中这个灯,它是不是也会以别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
玄灵尊者却摇头,“没有这个假设。”
林忱当时睡得有些迷糊,只以为是吃多了犯困。
但现在想来,他身为金丹修士,就算吃的灵食再多,灵力全都积攒到体内,只会想方设法将其化开,而不是说产生困意。
这几日他一直睡得很沉,很可能便是这枯枝的缘故。
而玄灵尊者这话的意思便是,众多花灯中,不管他怎么挑,到最后选中的都将是这个兔子灯。
所以嘴上说是带他来散心,实际上仍是带他寻宝来了。仿佛回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当时也是,上来就送他如此大的机缘。
玄灵尊者见对方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轻叹一声,解释道:“这枯枝名为梧桐枝,有静心除煞之效,和你识海中的种子属于一个纪元的神物。”
这声叹息来的莫名,林忱不知对方为何而叹,只将其记在心上,问道:“它是被种子吸收了还是跟种子融合了?”
玄灵尊者淡淡道:“五柳树奈何不了梧桐枝,反之一样,你所修功法奇特,两者才能相互融合。”
“师尊一直都知道吗?”
“如果你是指功法一事,我确实知道。”
林忱回想起自己拿出落雨剑法一事,好奇道:“既然师尊一开始就知道此事,为何从不拆穿?”
玄灵尊者抬眸,神色至始至终都未发生变化,“对你有益之物,我不会过问。”语气稍作停顿,又道:“四境大比开始前回宗即可,这段时日可安心在此地待着。”
玄灵尊者布下禁制的同时,亦布了个聚灵阵,此地灵气浓郁程度,堪比一个小型秘境。
四境大比林忱自是要去的,系统升级的方向,以及迟迟未发的主线任务,很可能跟此有所关联。
宗门定会安排长老随行,就是不知道会是谁,脑中想法一闪而过,林忱也觉得有些异想天开,但还是问出口了。
“本次大比在西境举办,师尊会去吗?”
玄灵尊者平静道:“宗主已经安排玄渊随行。”
玄渊便是玄灵尊者的二师兄,林忱听说过,却没见过,“玄渊师伯不是还在闭关吗?”
当日玄音敢在结丹庆典上胡闹,也有仗着玄渊在闭关的缘故,不然以他那个急性子,听到她说出这种玩笑话来,就算是自家师侄,也要醋上好些天才罢休。
“大比开始前他会出关。”
“原来如此。”
林忱了然的点头,也就是说,对方并不会一同前去。
四境大比跟普通的门内比斗不一样,先不谈开场和结束庆典,单是首轮比试,就长达半年之久。
这一来一回间,又是好几年过去。林忱心中,又升起了一种即将离家远行的诡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