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香人的话刚说到一半就再次陷入了沉睡,屋子里陷入了落针可闻的寂静,只有锯木箱一样的鼾声回荡着。
刘麻子对着楚辰安一顿挤眉弄眼,看他的意思好像还觉得这份工作挺不错的,至少能在这个老太婆面前保住性命。
楚辰安心中冷笑,这小子还是社会经验不够丰富啊,万恶资本家压榨光员工价值然后卸磨杀驴的事情他可见多了,这老太婆她能是好人吗?
他低声问刘麻子道:
“你今年几岁了?”
刘麻子不知道楚辰安为什么要问,只能懵逼地低声回道:
“十八岁。”
“满了吗?”
“额,十七岁零九个月。”
楚辰安侧头看了看陷入沉睡的制香人,心里兀自发狠地冷笑道:
“呵呵,这要是在新时代,我非得去告你个雇佣未成年人,让城管给你开罚单歇业整改。”
制香人忽然挥了下手,一副马上要醒过来的样子,楚辰安的眼神立刻变得清澈了起来,还挂上了职业化的假笑。
好在老妇人仅仅只是咂了咂嘴便再次打起了呼噜,楚辰安便蹲在地上背对着她,在脑海中消化着她之前话里的信息。
这老肥婆说的话非常笼统了,感觉更像是一种道听途说,可能很多事情她也没亲身经历过,也有可能是不屑于和他们多说。
所以她的话也不能全信,总体上就是给出了一个让两人安心在这里帮她干活的理由,话里话外充满了一种诱导,让他们觉得她就是有事出去忙,随手帮助了俩失足青年帮她看店。
“不久前消失的主人……我们是最后一批进来的人。”
这地方居然曾经是有主人的,这个主人很可能消失了或者说是死了,但是他生前的布置还是把他们这些无辜者拉了进来,
听老肥婆的意思,客栈里应该还有人进入了这里,没准所有人都被一网打尽了,不过这帮人也不能说是无辜者,毕竟他们也是处于自己的欲望而来。
能让亡者复生的负媿只是钩子,然后无数大鱼闻风而来,其中还有万青山一伙儿人。
他们不知道从哪搞了具尸体,正需要找个地方读取记忆,结果这客栈就能做到这一点,这是个巧合吗?
这就像是谍战片里的一座封锁的城市中,某特务得到了一个秘密胶卷,上面传递了足以改变局面的信息,敌对方肯定会在全城的照相馆以及任何能洗胶卷的地方把守设防。
所以洪家镖局所运送的那口大黑箱子里的尸体,很可能就是上一代大坟主人计划中所不可或缺的一环,然后在他们这批人进入后这里便封闭起来了。
不过这地方看着不像是随时开放的样子,也不知道这老肥婆到底是被迫留在这里,还是出于某种原因留在这里的。
反正似乎只有那些戴面具的人可以穿梭这里和外界,就比如戴面具的青赤鬼,以及显得有些神经质的店小二。
面具到底在这个世界代表着什么呢?一种身份?还是说只是为了遮挡面具下的样貌,其实那些面具人都不是人,只是螣蛇黑线组成的怪物?
如果面具象征着身份的话,那这老肥婆为什么不戴上那个烛龙面具呢?只是让她豢养着的宠物,那个看不见的东西戴着。
烛龙也属于蚩尤的阵营,在逼格上比那些小鬼怪要高多了,如果面具真的象征身份的话,戴上这个面具在这里也属于食物链顶端了。
在这个混沌世界里白天和黑夜并不分明,只有亘古不变的黑暗,以及冰冷彻骨的寒风。
心绪万千的楚辰安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刘麻子,这小子居然大张着嘴背靠着墙壁,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之中。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心大,接连不断的突发状况,以及不分昼夜的奔波,早已经完全透支了他的体力和精力。
睡梦中的刘麻子忽然蹬了蹬腿,嘴里不住地嘟囔着什么,似乎在梦里都被怪物追赶着。
楚辰安有些无奈地背靠墙壁坐下,看着这间看似简陋实则密不透风的屋子,不停思考着脱身的法子。
在老肥婆走后,这屋子里最大的威胁就是帘子后面的那个看不见的东西,那东西也可以说是制香人养的一条看门狗,那东西的实力远在鬼元婴之上,并且速度快如狂风。
如果比跑步的话他就算是再长出两条腿来也比不过,而且还有个最大的问题,那东西智商估计和鬼元婴也就半斤八两,他的神通对那看门狗根本不起作用。
就算再高明的骗子也没法骗一条狗去买他的保健产品,因为狗根本没有付钱的能力,最多就是骗骗狗主人。
可这制香人一看就不是个偏听偏信的人,没准人家吃过的人都比他见过的人多,所以在她在的时候根本没法出手,以他这三脚猫的水平,一拳下去连对方的肥肉护甲都打不穿。
楚辰安思来想去,还是把主意打到了刘麻子身上,到时候就得看看他未婚妻留的后手好不好用了,能不能和外面的鬼元婴里应外合,一起弄死那条看门口。
怀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楚辰安也靠着墙闭目休息了起来,就算是再忧心忡忡也无济于事,只有休息好了才能跑得动。
……
两人是在一阵呛鼻的味道里醒来的。
一睁眼,制香人又在抱着那口锅熬东西,她一边拿叉子在锅里搅动,一边对着两人说道:
“你们醒了,那就来吃些东西吧,等会儿我就要走了,临走前再跟你们说几句。”
楚辰安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这个……婆婆……我们可能吃不惯呐,我这儿还带着点干粮,我先吃我带的干粮。”
刘麻子也急忙附和道:
“对对对,我从小就肠胃不好,每次新到一个地方往往都水土不服,得先吃点干的垫垫。”
他说着就伸手把楚辰安手上饼撕了一半往嘴里就塞,生怕被制香人逼着吃锅里的东西。
制香人没有坚持让两人吃东西,似乎刚才也只是她的客套话,她依旧拿叉子试了试肉块的生熟后,抱着锅走进了帘子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