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辰安站在一个僻静的小院子里,这里已经没有人居住了,但是却打扫的很干净,没有任何的杂草碎石。
院子里还有一棵这大坟里很少见的绿色树木,看起来像是从外面移植而来,张小蛇告诉他这里还曾经有很多花草,不过早已全都归于尘土了。
这看起来像是一棵沙枣树,这种树经常见于干旱少雨的地区,而且对于土壤的酸碱度并不敏感,此时这棵老树已经结满了沉甸甸的枣子。
楚辰安看着这不大的院子,人生活的痕迹已经被时间全部抹去,很难想象十几年前张之诚曾经独自在这里居住,并且度过了自己的最后时光。
种植花花草草依然是他的爱好,即使是这样充满腐败和死亡的土壤,他也想种出代表生机和活力的花朵。
楚辰安踩了踩脚下板结的土地,根据张小蛇的回忆,这土地上曾经开满了花朵,这也是他第一见到人面花以外的花。
他蹲了下来看着那树干上上的黑色痕迹,很明显这株枣树正在被这里同化,或许很多年之后,它也会变得和外面那些黑漆漆的树一样。
楚辰安手里拿着一把铲子,他紧挨着站在枣树下,然后往村子的中心也就是发光树的位置走了五步,然后把铲子插在了脚下的泥土里。
盛装着张之诚遗体的棺材就埋在他的脚下,这是张之诚对张小蛇的遗嘱,他死后的躯体要回到这个小院子里的枣树下。
“你相信他死了吗?”
楚辰安扶着铲子问站在一旁的人炬。
人炬摘了几颗枣子塞在嘴里咀嚼着:
“哎,尝不出味道啊。”
他又摘了几颗递给楚辰安道:
“如果他真算到自己大限将至,那他应该很难逃脱死亡的命运,就算他死后变成了什么东西,那也不再是他张之诚了,毕竟这世间没有任何办法能做到完美的死而复生。”
楚辰安看着与生人一般无二的人炬,又想了想自己穿越之前的原主,以及刘麻子被负媿复现的爹,似乎确实没有什么完美的法子。
人炬伸手指了指自己:
“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我这几十年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而且我感觉到我这个状态并不能维持很久。”
楚辰安把枣子放进嘴里咀嚼着,这枣子的味道有些奇怪,并没有多甜也并没有多酸,他一边嚼一边好奇地问道:
“那你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人炬伸手轻轻抚过几片树叶,他的动作有些僵硬,显然是没有触觉的缘故。
“我现在这个状态很奇怪,我似乎隔绝了“天”的控制。”
楚辰安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天的掌控?”
人炬点了点头。
“神通者拥有神通的原因众说纷纭,其中我认为最有道理的便是上天赋予了我们神通。”
楚辰安不觉得人炬是个胡乱迷信的人,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理由。
“为什么?”
“因为劫,劫的出现可以说是一种上天派给我们的任务,而我们只有完成上天的任务,才能获得上天的酬劳——神通。”
“那上天又是个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可能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力量,这种话力量创造了我们的世界,并且赋予我们神通来保护自己。”
楚辰安思考着人炬话里的意思,反问道:
“所以你说你依然拥有神通,却不需要渡劫,你通过这种方式获得了上天的报酬,却没有任何的付出。”
人炬点了点头道:
“可以这样理解,不过似乎我这个状态也并不完美,对于这方面记忆似乎并不是我想不起来,而是被曾经的我隐藏了。”
楚辰安有些惊讶:
“记忆还能隐藏?”
人炬一脸的平静,显得楚辰安有些少见多怪。
“撒豆成兵这种神通,可以把意识和记忆嫁接在分身之上,所以我曾经可能把我的记忆放在了某个分身上,而那个分身可能远离了现在的我,也有可能在这几十年里遗失了。”
楚辰安放开了手里的铲子,经过一番斗争之后他觉得挖开这里,最有可能会看到一具只剩白骨的尸体,而非这里秘密又或者是任何出去的指引。
他坐在了院子的凳子上,享受着眼前片刻的宁静,这个院子位于发光树的最下方,是整个村子最核心的区域,与外界的诡异和恐怖相隔绝。
起身走到了那间紧闭的屋子前,楚辰安掏出张小蛇给他的钥匙,插进那满是锈迹的锁孔里将锁打了开来。
推开黑色木板组成的大门,大量的尘埃飘荡在了空气之中,一股墨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在房间里挂着很多幅画。
这些画不知道做了什么防腐的处理,无论是纸张还是墨迹都没有任何的褪色和虫蛀,一些颜色反而因为时间而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鲜艳而生动。
这些画都使用了相同的风格,看起来像是一个系列的画作,挂在墙上的画从左到右一共有五幅,内容看起来也不是简单的记录生活。
这些画的笔触让楚辰安感到很熟悉,是张之诚惯用的大山大水画法,而在色彩上也能看出西方油画的痕迹。
楚辰安的视线从那五幅画上一一扫过,他发现虽然画面能够描述的部分有限,但是每一幅画的背后都有一个故事,而且这些故事都是围绕一个人展开的。
这个人是一个虎齿豹尾长衣飘飘的仙人,她的身后有着一棵扭曲古怪的巨树,身侧有一个持杖羽人服侍,脚下还蜷缩着一只捣药的玉兔。
这个形象显然是西王母。
这五幅画的五个故事都是围绕着西王母展开,而且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这个世界也存在的神话传说,以及一些只有蓝星才会有的历史故事。
内容可以说是非常驳杂,而且也没有什么顺序和规律,其中的几幅画这个世界的人也不会知道描述的是什么。
不过楚辰安作为张之诚的学生,这些故事他也都是听过的,仅凭这些画面也能大概能看出来张之诚想表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