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旭升。
晨光自东方缓缓赶来,紫金之色照在揽穹峰上,将山体映照出一片玄奇的景象。
经过一夜的休整,求凤兮的精神状态也恢复了不少。
他从梧桐树上翻身而下,落叶般落在地上。
随后,他走进储藏室,随意挑选了一把自己炼制的品质还算一般的单手剑,带到铁索桥边处,将其插在铁索桥旁边。
完成这些准备,他返回闲楼,换上一身干净的雪白衣袍和裤子,整个人显得与世决绝。
接着,他来到铁索桥边,毫不犹豫地踏上铁索,朝着峰下稳步滑去。
求凤兮已经顺利抵达阳陵山脚。他回头望向阳陵山,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在与这座山道别。紧接着,他转身朝着梁宋国的方向迈步前行。
两炷香时间后。
找完云翎子拿到盘缠,求凤兮几个点地便已跃到了阳陵山脚。
他回头看了一眼阳陵山,淡淡一笑,随后朝着梁宋国的方向走去。
梁宋国边境。
十来个人影急行穿梭在梁宋国和阳陵山脉接壤的森林之中,正朝着阳陵山脉的方向赶路。
“吼……”
恍惚间,森林中传来飘忽不定的虎啸。
“公主小心!”其中一个守卫打扮的人紧张地说道:“听闻除了我们梁宋国,阳陵山脉还与诸多侯国接壤,别国的野兽不时就会出现在阳陵山周围。”
听到这话,队伍中央那位看似十八左右年纪,身穿男装,却难掩俊俏面容的公子哥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守卫们紧紧握住手中的剑,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还要多久才能到阳陵山?”公子哥问道。
“全速前进的话,大概还要半日。”一名护卫回答道。
“半日?竟还需要这么久!”公子哥皱起眉头,心中焦虑不安。
妩姈宗的妖女如今控制着父皇,若不是昌黎书院的人前来提醒,恐怕我至今仍被蒙在鼓里。
“公主,我们为何要前往阳陵山?”另一名护卫不解地问道。
“我要向阳陵剑宗请援。昌黎书院作为中州正派之首,他们所提供的建议多半是可靠的。”公子哥解释着,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一行人继续前行,步伐愈发急促,仿佛感受到了那股沉甸甸的责任压在肩上。
公子哥警惕地看着四周,问:“你们谁对阳陵剑宗有交集或印象?”
“没有。”众人同时答道。
阳陵剑宗的弟子下山基本上不在周围游历,这些人会认识剑宗弟子才奇怪。
公子哥想了想,道:“这阳陵剑宗与我梁宋国很近,山上的修士应该也知道了事况。
而且,城中民众也说,阳陵剑宗虽不出世,但有求必应,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
就在几人交谈的时候,森林中幽幽地传来了一道少年的声音。
“大虫,你是从雨凝国过来的?怎么跑到梁宋国地界了?”
“吼呜?”虎啸声又响。
“咦?是我走错成小道了?”少年声音道:“看来我这路痴,还是得犯了。”
“是谁在那!”众守卫警惕起来,齐刷刷地朝声源望去。
“窣窣。”
不远处,一处树丛里走出来一个容貌如女子般绝美,披着白色及地长发的银眸少年。
他衣袍腿裤雪白,两根呆毛晃动,手上正提着一只疯狂哀嚎的棕色大虫。
“你是何人!”守卫们拔刀警惕。
求凤兮撸着虎头,对众人笑道:“各位幸会,某只是路过此地要往梁宋国,并无恶意。”
“小心,此人样貌古怪,不得不防。”众人小声警惕道。
可公子哥见求凤兮明明是少年模样,却生着一张女性面孔,又是白发银眸,一眼就认定对方不是凡人。
他当即止住众守卫,对求凤兮问道:“这位朋友,你是阳陵山弟子?怎么称呼?”
弟子……我好像也算不上弟子了吧……我是祖师叔耶……
求凤兮听公子哥这么称呼自己,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鬓角,“额……算不上弟子。不过我的确是从阳陵山下来的,各位可以称呼我‘白鶠’。”
“不知各位去剑宗作甚?”求凤兮微笑着问。
“我们是梁宋国皇宫中的侍卫,受总管的命令,前去阳陵剑宗请援捉拿一个叫做‘月花雪’的妖女。”公子哥出头,十分熟练地应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要某帮忙吗?某正好要去梁宋国,况,某姑且还是有一些实力的。”求凤兮本能地笑问道。
“就你一个人?能对付那月花雪吗?”守卫们有些狐疑地看着求凤兮。
“听说,那妖女的实力需要请你们掌门或者二长老出手才能对付得了。”
“姑且……可以吧?”求凤兮想了想,尬道:“可人家月姑娘是妩姈宗宗主,你们来我宗请援对付她,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本身会有其他误会吗?”
求凤兮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整个放眼修真界,月花雪会亲近的人屈指可数,而求凤兮正好是一个。
所以月花雪的行事作风到底是什么样,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月花雪那小丫头会干这种事?他总觉得有问题。
会是谁栽赃陷害吗?有可能。
妩姈宗作为一个新晋正魔联盟的魔道大宗,此前的恶名可不好让正道认可。
略微思量了一下,求凤兮决定到了梁宋国都之后就去妩姈宗的据点拜访拜访。
“那我们现在一起去梁宋国?”求凤兮突然提议问。
众人互相看了看,议论道:“信得吗?”
“不知道,也有可能是和我们不对付的那些斯派来冒充阳陵剑宗的人。”一个守卫打量求凤兮,小声道。
另一个守卫也打量求凤兮片刻,道:“之前听说,阳陵剑宗每次开山后老弟子会下山七日,但眼前这人却说他不是弟子……”
公子哥打量着求凤兮,抿着嘴唇,一句话都没说。
良久之后,他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淡淡道:“回去,带着他一起。”
“这人真能信得过吗?”一名守卫疑惑道。
“先不管那么多,带回城中再说。”公子哥目光闪烁。
一路上,众人对求凤兮保持着警惕。
求凤兮心中无奈,他不过就是和气问个路。
要是可以,随便交个朋友,可和这群人交流怎么就这么难呢?
这样想着的同时,求凤兮也可以确定一件事——
梁宋国真的出事了。
“这人真的是阳陵剑宗的人?”路上,一个守卫小声议论道。
带头的那个守卫也看了一眼求凤兮,道:“看不出,他身上一丝真元的气息都没有,不好说。”
“那领头,连你都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实力?”另一个守卫问。
“对啊,那个月花雪好像是炼虚期巅峰的修为,要灭掉我们梁宋国肯定很轻松。”
你问我我问谁?
领头表情一尬,突然觉得那个叫做白鶠的少年说的话相当有道理。
对啊,那月花雪是炼虚期巅峰,她要我们梁宋国这么一个小侯国做甚?
“你这么一说……那个白鶠说的话似乎有道理。”领头看向求凤兮的眼神变了些许,对提问的守卫们道。
那些议论的话自然是被求凤兮给听到了,但他丝毫没有要辩解的意思。
因为在这五千年里,每次他被质疑或是针对的时候,总会有别的人为他解决这些事。
他在五千年前刚到阳陵剑宗的时候,就提出过一个令千年后魔修都受益的结论。
欲修魔,先修心,心至道成两仪清。
为此他还没有必要去计较这些小事。
就单不计较这一点,他就很欣赏正魔乱战以前他见过的魔修。
因为心胸狭隘之人常会因为遭到咒骂而愤怒,因受到夸赞而喜悦。可这,都只不过是旁人对你的看法罢了。
凡界之人,乃至修真界无法修炼的平常之人,其人生最长不过短短匆匆百年,宛如晨曦光影,转瞬即逝。
可不论是修士,还是常人,若想长生下去,心境是首要的,而修心最重要的,就是学会接受。
他人说你的不好,你听着便是,若是诋毁,那便当耳旁风。若真的是不好,那就改。
倘若一个人无法接受他人对自己的看法,那他就极大的可能停滞不前。
往后,求凤兮就这么听着一行人的话,暗自开始处理一路上的“伏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