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哈啊……又没睡成……”
彻夜未眠的求凤兮坐在妩姈宗驻地后院的亭子边上,右手提着个酒坛,往口中狠狠地灌了口酒后,轻轻一叹。
又是那道声音……一出揽穹峰就出现频繁……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他还是想试着睡一觉,毕竟五千年都没有睡着或者彻底晕倒过。
往前的五千年,他虽说也有过意识离体的情况,但只是身体失去了动作,意识却一直没有消停过。
虽说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再怎么说,人这样都是十分怪异的。
此时,远处一间厢房。
“唔……什么时辰了……”趴睡在床上的月花雪喃喃着支起身,眼神迷离地揉了揉眼。
由于昨晚子时才回来,她洗浴后睡得匆忙,连衣服都忘记穿上就倒在了床上。
此时她身上只披着件素衣,酥胸侧漏,白玉般的纤臂光腿统统毫无遮拦地暴露了出来。
如此一片大好的春光,足以令人止息。
一道光从外边透进来,照在月花雪的脸,却被什么东西折射,附在了她的眼皮上。
月花雪突然怔了一下,睁开眼,发现眼角竟然生出了一小块鳞片。
“啧……怎么又长出来了……”
她轻怨一声,用指甲将眼角鳞片剔去。
换好衣服,她走出厢房,发现院中满地都是凌乱的梧桐叶,而求凤兮正坐在亭边灌着酒。
这让她有些疑惑。
哪来的梧桐叶?
“凤兮,怎么一起来就喝酒?”月花雪悄悄踱步走到求凤兮身边,问道?
这天生魅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求凤兮回头,发现月花雪已经走到自己身侧了。
“你看我像是休息了的样?”求凤兮轻笑一声。
“你……有什么心事?”月花雪坐到求凤兮身旁,含情微笑看着眼前的少年问道。
“不,五千年的老毛病了。人老了,不时就会听到一些声音在呼唤自己。”求凤兮轻叹一声,道。
一些声音?是……心魔吗?月花雪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可求凤兮的状态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她感觉很奇怪。
不对啊,凤兮应该不会有心魔才是,这是怎么了?
想着,月花雪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少年。
求凤兮怎可能察觉不到月花雪的眼神,随即释然一笑,道:“或许,与是某个故人约定吧。总之,那些话语,它陪伴了我五千年,从前至今未曾离开。”
他顿了顿,道:“自第一次听到这声音,我便有感,原来我从未忘记她的声音。即使她的身影一直都很模糊,却总会在我迷惘的时候唤醒我。”
恍惚间,求凤兮看向东方,释然一笑。他的话虽说说得隐晦,但眼神中充满的柔情是藏不住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眼神竟让月花雪看着有觉得些不爽。
这表情,简直和思念伊人一模一样。
月花雪虽知求凤兮在揽穹峰上不止他一人,但她和那几位没见过,对那几位几乎没什么敌意。
可这样的表情,和求凤兮认识了五十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
“时候不早了,丫头你准备一下,要动身去见国君了。”见东方闪出一道紫云光华,求凤兮突然站起身道。
“咦?”月花雪有些没反应过来。
回过神一看,求凤兮已经坐在亭中石桌旁了。
皇宫。
“呀啊?”小女孩坐在梁楚秀寝宫的桌子上,看着坐在床榻上,正在整理正装的梁楚秀,歪了歪脑袋。
郑云一众守卫被拒之门外,无人知道寝宫内是什么情况。
“这孩子……怎么这般精神……一晚上都不肯消停……”梁楚秀脸上的黑眼圈看着有点吓人,被小女孩折腾了一晚上,她都后悔把小女孩带回寝宫了。
换上正装后的梁楚秀无疑是位绝色。
黑发盘髻,五官细致,体态端正,身材虽然近似一马平川,但某些地方还是凹凸有致,即使穿着相当保守,却显出一种纯真之美,即使黑眼圈突出,也不碍着一点。
小女孩瞥到梁楚秀脸上的黑眼圈,觉得好玩似的,拍着桌面叫了起来,“呀呀呀!”
听到寝宫内有动静,众守卫连忙询问:“公主!有何事?”
梁楚秀一惊,慌忙抱起小女孩,捂住她的嘴道:“无事。”
这孩子……真是个祖宗……
梁楚秀按着怀中的小女孩,生怕有人察觉到异常。
“呀呀呀!”小女孩用力想挣开梁楚秀,结果还是失败。
稍后,国君寝宫。
求凤兮带着月花雪赶到后,各个门派的代表也紧跟着到了。
但奇怪的是,武破门和飞柳宗的代表却迟迟未到。
藏文馆、百匠阁代表顿时感觉到不对,昨天还有八个人的,今天就变六个了。
“武破门和飞柳宗的人呢?”费合公输纷纷看向环着求凤兮手臂,整个人粘着求凤兮,模样慵懒的月花雪,突然想到昨天晚上的事。
不会是……她干的吧……
一个侍从见有人来,走进寝宫,对坐在案前尚未更衣的国君道:“主君,仙人们来了。”
“快快请进来!”国君闻言,当即扶案起身道。
侍从来到众人面前,恭敬道:“各位真人,主君有请。”
众人走进寝宫,国君立刻命侍从布案置座。
待众人入座,国君凝重的表情中闪出一道焦虑。
“国君,昨夜的建议,考虑的如何?”求凤兮表情平淡,“昨夜我留了个心眼,如今有一个两全之策。如此,国君可否满意?”
两全之策?仅是一晚上就思出两全之策?
国君难以置信地看着求凤兮,问道:“上仙,可否细说?”
求凤兮淡笑,道:“无需言语,无需干预,他们定成不了。换而言之,静坐而观,不攻自破,何故劳心伤神呢?”
众代表被求凤兮的话说得思路打结,这是哪一出?
合着就是说摆烂啊!
今早,月花雪经由求凤兮的指引,了解了大致局势后,竟对这件事略感无趣了。
她轻动美眸,看了求凤兮外的所有人一眼,淡淡开口道:“灵祖所言甚是,如今细作已出,有何需要多虑的,该动作之人早已经有了动作。”
这话无疑是说给其他门派的代表听的。
费、公二人默而不语,他们虽说早就猜到月花雪昨晚去干了什么事,可事实还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
居然一次性制住了两个门派!月花雪手段这么狠?
他们忽然明白求凤兮昨晚说的话是为何意,求凤兮只是提点,而让月花雪自己想办法搞定,手段随你,有什么后果我不负责。
该说真不愧是前辈吗?指点而不图……
费合余光看向求凤兮,隐约明白了为何自家书院与阳陵剑宗如此亲近。
要我帮忙可以,但我只给建议,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这种作风,无疑是让人觉得把你当关系不错的朋友的。
若是不把你当朋友,那么出手帮你的人必有妖。
国君自然也是听不太明白求凤兮和月花雪的“黑话”,可他看着众人点了个数,发现武破门和飞柳宗的代表不在场,当即就是一怔。
“月宗主……武破门与飞柳宗——”国君发现端倪,刚把话说出口,却直接被月花雪给硬生生地打断。
月花雪一点脸面都没给,冷冷道:“国君,细作既已除去,便不必再过问了吧?”
“细作——”众代表不敢相信地看向月花雪,却被月花雪美眸中瞬闪出的那道凶光给刺得一僵,当即闭上了嘴。
可她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很不乐意开口,目光一直未曾移开求凤兮,都拉出丝来了。
求凤兮自然猜得到月花雪的想法,回了她一个“你来办”的眼神。
“国君,依我看,各位还是各自做好各自的事情,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较好。如此,旧皇党看不出端倪,令其误以为安稳无事,正好对应灵祖所言。”月花雪一掏衣袖,拿出两个牌子,丢到国君面前,道。
“这……”国君看了眼牌子,眼神当即一颤,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那是……左大夫府的身份牌!
直接给物证,这回答在费合、公输看来几乎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