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宅子内,陆婉茹的院内传来几声闷哼。
“瞎了眼的玩意儿,谁让你碰本小姐的东西。”
丫鬟跪在地上求饶:“小姐我错了,但东西真不是我动的。”
“不是你动的,里面的药膏呢?”
“小姐您忘了,几天前您就说里面的药膏快没有了。”
“那是几天前,现在为何一点都没了?”
说着,陆婉茹一巴掌甩在丫鬟的脸上,“这可是后宫娘娘才能用的东西,是不是你偷用了?”
“小姐,奴婢没有,是小姐您这几天在使用啊!”
陆婉茹这才想起,这几日她为了去见二皇子,不仅要打扮得花枝招展,还要遮住脸上那道浅浅的疤痕,的确是她用光了。
她恼羞成怒地拍打着桌子,“蠢货,滚出去!”
丫鬟们鱼贯而出,屋内瞬时静谧下来,唯她一人仍伫立原地,怔怔地望着那空瓶,眼神空茫。
这盒药膏乃是陆正平特意从后宫为她求来的。彼时,陆正平任职尚书,在后宫娘娘跟前尚有几分颜面,不过以陆家如今的状况,能否顺利讨得还未可知。
况且,她又怎敢轻易开口?一旦陆正平和陈美娥知晓她的脸已全然毁去,再无恢复之可能,真不知又会横生多少波折。
靠人不如靠己,她急忙从柜子、床下、妆匣中找出一些银票,但全部加在一起也不过千两,这些恐怕买不到她想要的药膏。
“都是没用的东西。”
她低声骂道,怎么能在这时被贬官了,此刻对陆正平是满腔的怨恨,更嫌他没用,连一个尚书之位都保不住。
这时门外传来丫鬟的敲门声,“小姐二少人托人送了药膏了。”
陆婉茹没耐性地骂道:“用不着,拿去扔了。”
她刚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制止道:“等等。二少爷可说药膏有何作用?”
“是美容养颜的。”
陆婉茹心中一喜,强压住内心的激动,故作冷漠地开门接过那个药瓶,冷声说道:“他在相国寺能得到什么好药膏,何必送过来,麻烦。”
“姑娘有所不知,相国寺的燃灯大师堪称药膏研制圣手。想当年淑妃娘娘久未添嗣,幸得燃灯大师悉心调理,这才诞下龙子。如今娘娘虽已年过四十,却仍面容姣好,肌肤仿若凝脂,白皙细腻,圣眷亦从未衰减。”
陆婉茹震惊道:“此话当真?”
“这定是真品,二少爷心里念着小姐,刚到相国寺,便赶忙为您求来这美容养颜的药膏。”
说完,丫鬟露出羡慕的目光,“二少爷是真的疼小姐啊!”
陆婉茹得意地笑了,“那是自然,二哥向来对我疼爱有加,将东西拿进房里吧!”
丫鬟连忙送了进去,转头却发现陆婉茹用冰冷的目光凝视着自己。
“小……小姐!”
陆婉茹朝她安抚地笑笑,温柔地说道:“你去净面,等会涂上它看看。”
丫鬟慌张地摆手,“不可,这般珍贵的东西,奴婢怎么能使用。”
“让你涂你就涂,本小姐的肌肤涂上也看不出效果,你来再合适不过,也让本小姐见识一下这药膏有何神奇之处?”
丫鬟战战兢兢地涂抹着药膏,却也不敢多涂,只是抹了薄薄的一层。
陆婉茹满意地点头,“去吧,明日再来涂一次。”
丫鬟满脸惶恐,匆匆奔出室外。自小姐容颜损毁,性情便变得如多变的云天,时而阴郁,时而暴躁,众人皆避之不及,不愿在其身边侍奉。打骂于她们而言已是寻常,最惧怕的乃是小姐哪天瞧她们不顺眼,一声令下,便被发卖至那未知的苦境。
话分两头,闫晚琬坐在院中,对面是在练习走路的秦瑜。
她朝着凌影招手道:“站着多累,过来坐下歇歇吧!”
“不必。”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儿冷漠,不自然的又追了一句,“谢谢夫人。”
闫晚琬沉吟一声,揉了揉眉心,疲惫地说道:“我还是听你叫我闫小姐顺耳。”
凌影默默地点了点头,但她知道这家伙又把她的话当耳边风了。
“在说什么?”
秦瑜练习完后满头大汗地走了过来,闫晚琬给他递去一杯茶,“没什么,你感觉怎么样?”
“这几日能走上两三个时辰,不过晚上还是有酸痛和抽搐的感觉。”
闫晚琬点头道:“这就对了,坚持每晚泡药浴,很快就能恢复习武。”
“多谢,你调制的药浴效果显着。”
闫晚琬抿嘴笑了笑,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异能可以让他免受这些康复之苦,但这种拔苗助长有一种坏处,就是日后骨骼恢复不全,很可能引起并发症,如果腿骨再次受到剧烈撞击,那就是连异能也无法帮他,只能依靠外物固定。
他虽然现在辛苦,但却是自己脚踏实地练出来,彻底避免并发症的可能,并且在自己的药浴和异能加成下,他的腿骨会变得更加强壮。
别人她可能就劝退了,但秦瑜有能力,有毅力,没道理让他只恢复个八成。
秦瑜歇息了片刻,脸上的红润渐渐消退,他又要继续练习,却被闫晚琬拦了下来。
“今日先到这儿,我听闻陆郎中去找你,他同意了?”
秦瑜点头,“东西已经给他了,相信过不了几日,他就会去找你。”
闫晚琬冷漠的笑着,“还真是疼爱养女,连最后的银子都舍得掏出来。”
凌影忽然插嘴说道:“闫小姐,您说错了,这可不是陆郎中最后的银子,而是陆婉茹的嫁妆。”
闫晚琬顿时一口茶水喷了出去,“陆婉茹的嫁妆?”
“对,陆家从小就给陆婉茹攒了一份嫁妆,随着陆正平当上尚书,她的嫁妆也越来越丰厚,就希望她将来能一步登天。”
闫晚琬八卦地问道:“她不是要当二皇子妃了吗?这嫁妆被卖了,她和二皇子成亲怎么办?”
凌影冷漠的声音中难得出现一丝幸灾乐祸,“这要问陆郎中了。”
闫晚琬眼睛一亮,嘿嘿的笑着,那岂不是又有好戏看了。
两天后,陆婉茹发出一声惨叫。
“我的脸,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