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能用那些嫁妆了,那都是我陆府的财产,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陆正平冷眼看着她,眼中再没有往日看老妻的情谊。
“可是老爷,婉茹马上就要嫁进二皇子府了,没有嫁妆可怎么办?”
“嫁进?”
陆正平冷嘲一声,“你可真会给她脸上贴光,一个妾室而已,要什么嫁妆,还不够丢陆家的人。”
“老爷你好狠的心,怎么说婉茹也是咱们养了十几年的宝贝女儿,你就一点都不心疼她吗?”
“心疼,心疼她谁来心疼我?”
陆正平怒不可遏的拍案而起,“她毁了我的儿子,我还要心疼她,我们事事为她打算,可你看她那个蠢货都做了些什么?她的回报就是让我连尚书的官职都保不住吗?”
“老爷,婉茹也不想的啊!你就不能看在她要嫁进二皇子府的份上原谅她吗?”
“二皇子府是什么很富贵的地方吗?”
陆正平厉声咒骂道:“两个愚蠢的东西,你一生的荣辱是我给的,不是她陆婉茹给的,既然你这么疼你的女儿,那就等她被抬进二皇子府后,你也跟着一起去吧!我陆家留不下你们两尊大佛。”
陈美娥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老爷,你怎能这样说?你我可是几十年的夫妻。”
陆正平自嘲一下,“这几十年我都没发现你的愚笨,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妇。人家说娶妻当娶贤,我陆正平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陈美娥失魂落魄的看着他,这是成亲以来她听到最狠的一句话。
就在这时,管家领着一位穿着红色大袄,打扮的浓妆艳抹的妇人走了进来。
那人看到陆正平二人后,立即开始笑着迎了上来,“陆大人,二皇子派奴家来接陆小姐过门了。”
陆正平看到她身后空空如也,连个下人都没有,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二皇子什么意思?怎么就你一个喜娘来?”
“陆大人,陆小姐是抬去做妾的,一顶小轿足矣。”喜婆意有所指的说:“陆大人曾是礼部尚书,应该够更懂得规矩。”
陆正平脸紧绷着难看,他朝下人摆摆手吼道:“去将那个孽女叫出来。”
他言罢,旋即转身离去,那姿态仿佛对对方的言语厌烦至极,不愿再多听一句废话。
而喜婆呢,脸上笑意不减,依旧是那副和蔼可亲、笑脸相迎的模样,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无礼而恼怒。
当陆婉茹听到陆正平请她去正堂时,还欣喜地以为陈美娥帮她要来了嫁妆。
她心中一直明了,陆正平夫妇为她筹备了极为丰厚的嫁妆。他们满心期许着,待她日后嫁入高门,能为家族增光添彩。每念及那嫁妆里的珍奇异宝,她便喜上眉梢,笑意难掩。
有了那些银子,还愁治不好这张脸吗?
她嘴角噙着胜利的微笑,款步迈向正堂。
然而,映入眼帘的并非父亲的身影,而是失魂落魄的陈美娥与一个满脸堆着坏笑的喜婆。
“哎呀!陆小姐果真是大家闺秀,在家中还要都不能露脸。”
这绵里藏针的话语刺得人耳后生疼,陆婉茹满脸错愕,望向陈美娥道:“娘,这是……”
陈美娥好不容易缓过些气力,轻声对她说道:“二皇子派人来接你了,你且跟着去吧。”
陆婉茹难以置信地盯着她,心中暗忖:她怎可如此云淡风轻地将自己嫁出去?
喜婆可不管这些,直接上来拉人,“陆小姐,你赶紧上轿,别误了吉时。”
陆婉茹力气小,几下就将她拉的一个踉跄,毫无反悔的余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拖走。
她撕心裂肺的大喊:“二皇子,我要见二皇子!”
“回府了,你自然就能见到二皇子。”喜婆啐了一口,手下的动作更加粗暴了。
“不,我现在就要见他,他为什么不来迎娶?”
喜婆再也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你就是个被抬进府的妾,哪还需要二皇子亲自到场,赶紧上轿,如若真的误了吉事,你就在这陆府当老姑娘。”
陈美娥一听这话,连忙规劝道:“婉茹,你先去上轿吧!事后娘就把嫁妆给你送过去。”
言罢,她旋即呼唤府中的众丫鬟,合力将陆婉茹强行拽出。陆婉茹的手脚被缚,又被径直塞入花轿之中。陆婉茹几近癫狂,嘶声高呼:“娘,您怎能如此待我?我可是您的女儿啊!”
陈美娥抹了把辛酸泪,自顾自的说道:“到了二皇子府,你就好好伺候二皇子,不要耍小性子,知道吗?”
“娘……”
喜婆打断她们,一甩帕子高喊道:“吉时到,回府。”
轿子晃晃悠悠地被抬起,陆婉茹尚未坐稳,随着轿子的颠簸,一头撞在木檐之上。刹那间,后脑如遭电击,一阵钻心剧痛袭来,令她瞬间失语。
喜婆回首望向那顶轿子,不屑地啐了一口,心中暗自思忖:又是一个佯装娇弱的“大家闺秀”,听到嫁进二皇子就老实了。
没有喧天的锣鼓,亦无三媒六聘的盛大典礼,那顶小轿悄无声息地自后门抬入了二皇子府。
刚入院,轿子就停了下来,陆婉茹坐在轿内被颠得不成人形,喜婆粗暴地解开她身上的绳索,推搡着说道:“你的丫鬟来接你了,跟她去厢房等着。”
陆婉茹一看四周的环境,顿时大怒道:“你们竟然将我抬到柴房。”
“不然抬到哪?给你抬到院子去吗?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赶紧跟着丫鬟走,别在这儿碍事。”
言罢,喜婆与小厮竟堂而皇之在她跟前洗刷起轿子来。陆婉茹见状,顿觉怒目欲裂,心中愤然:难不成在他们眼里,自己是那般腌臜之物?竟要受此等羞辱!
那二皇子府上的丫鬟对她同样没有好脸色,冷声冷气的说着,“陆小姐,这边。”
言罢,那丫鬟竟径自离去,连余光都未曾施舍于她。
陆婉茹不过稍一愣神,眼前便再没了丫鬟的踪影。
她在心中暗自咒骂,满心的愤懑与不甘。可身处这全然陌生之地,她又怎敢肆意而为?
思及此,对陈美娥与陆正平的恨意愈发浓烈,那二人如此冷酷无情,连个使唤的丫鬟都不许她带在身边。
在远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闫晚琬,笑得几乎合不拢嘴,激动之下竟被呛了好几口。
陆婉茹啊陆婉茹,你此刻便已这般难堪,真不敢想象日后你该如何应对,只盼你到时候还能有嫁人时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