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闫晚琬差遣管家寻来庄子里几位种田能手,悉心为他们讲解那些种子的种植要点。因这些皆为药材种子,对种植的温湿度有着特定要求。
人群中有人质疑:“京兆之地湿度颇高,真能种活吗?”他们中许多人连这些药材的名字都闻所未闻,更知晓其中几种并非本地适宜种植的品种。
闫晚琬微微点头,说道:“只要依时施肥驱虫,便无大碍。”考虑到当下的温差,她已打算搭建大棚来保温,只是合适材料尚未寻得,还需些时日筹备。
待农夫们问尽心中疑惑,将关键之处一一记下,庄子便会安排他们前往种植药材的村落,传授种植之法。
诸事安排妥当,闫晚琬便打算回一趟家。家中为她备下了丰厚嫁妆,可她也不愿什么都不做,毕竟这于她而言,乃是穿越至古代的头等大事,多少也得略尽心意。
她正欲动身离去,却见三人匆匆赶来庄子求见。细细问询后,才知晓竟是方才离开的村长一行人。
三人皆表明有意种植药材,其中一人甚至提议全村一同种植,另外两人也甘愿拿出半数田地用作种植试验。
闫晚琬不禁有些诧异,她着实未曾料到,初次尝试推广种植,竟会有人如此深信于她。
管家向众人解释道:“那个村子是周边最贫困的,土地肥力极其匮乏。别的村子丰收之时,他们却只能勉强维持温饱。小姐您提及这些药材无土壤限制均可种植后,那村长便立刻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回去说服村民全部改种药材。毕竟,不种的话,大家只能饿着肚子艰难度日;若是种了,或许就能彻底改变村子的命运,他们豁出去了。”
闫晚琬刹那间百感交集,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末世时光。
她当机立断,吩咐管家去统计三个村子的土地面积,随后命人发放相应的种子。
毫无例外,村民们皆挑选了成长期最短的药材,有仅需三个月的,也有半年即可收获的品种。虽说这些药材成长时间不长,可所付报酬颇为丰厚,实际操作起来可行性颇高。
闫晚琬大致估算了一下数量,继而对管家说道:“既然这三个村子种植了这些药材,便将它们从可选清单里剔除吧。倘若后续再有村子前来,就让他们从余下的药材种类里挑选。”
管家面露犹豫之色,轻声提醒道:“这样做恐怕不太妥当吧。”
大家都是初次合作,上来就要让人种植这么长的年份,难免会让人心里有些不踏实。
闫晚琬语气坚定:“先到先得,他们来得迟,便只能选择种植周期长的药材,若是不愿接受,那也只能作罢。”
不久之后,消息在周边的村落中传开,那些尚未前来合作的村子听闻已经有三家抢先后,反应各不相同。
有的村子聚众商议,权衡利弊;有的村子则直接望而却步,觉得风险太大。
然而,闫晚琬对此并不在意,她要筛选出真正有诚意且有耐心的合作伙伴。
她不紧不慢地踏上回城之路,脑海中已开始擘画后续的计划。
陆家如今大势已去,陆婉茹也变成了废人,已无需过多留意。
接下来的重点在于庄子的基础建设,她一心想要将其打造成一个功能完备的庄子,房屋的规划、道路的铺设、医疗的配套,皆要一应俱全。
“如此看来,日后可有的忙喽。”
尽管建设过程极为繁琐,可一想到这里将会成为自己在古代最为稳固的基地,她的内心便充盈着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行至城门前,不过刹那,便有两名身着劲装的男子稳步迎来。
为首之人抱拳道:“闫小姐,我家主子有请!”
“你家主子是谁?”
闫晚琬目光审视地投向他,二人步伐轻盈,透着练家子的风范。
“闫小姐到了就知道了。”
闫晚琬嗤笑一声,“连名字都不敢说吗?那恕我不奉陪。”
说罢,闫晚琬转身欲走。
那男子见状,神色微变,赶忙又上前一步,拦在闫晚琬身前,却仍恭敬地说道:“闫小姐莫要动怒,我家主子乃长信侯,只是想与小姐一叙,绝无恶意。”
长信侯?
闫晚琬嘴角微扬,那还真是可以见见。
“带路吧!”
“请!”
男子在前引路,闫晚琬莲步轻移,不紧不慢地跟随着。
不多时,便来到一处精致的楼阁前。
男子停住脚步,侧身说道:“闫小姐,我家侯爷就在里面等候,请进。”
闫晚琬微微点头,款步踏入。
屋内,长信侯负手而立,背影透着一股威严。听闻脚步声,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在闫晚琬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闫小姐,久仰大名。今日冒昧相邀,实是有一事相求。”
长信侯开口,声音低沉醇厚。
闫晚琬微微福身,“侯爷客气,不知何事?但说无妨。”
长信侯微微喟叹一声,轻声道:“闫小姐,听闻您的庄子近些时日正在接纳残兵。我手底下也有若干生活困窘的残兵,不知闫小姐可否将他们收留,使他们得以谋个生计。”
言罢,他赶忙又道:“我自会奉上银钱。”
“哦?既如此,长信侯您自行照料他们不就好了?”闫晚琬问道。
“说来不怕小姐见笑,我所收留的那些兵丁,生怕给我添乱,哪怕无钱果腹,也不肯接受我给予的银钱。”
长信侯忍不住慨然长叹,“我实是无奈,才冒昧前来,厚着脸皮恳请小姐收留。”
闫晚琬秀眉轻轻一挑,心下明了,这话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实则不就是想堂而皇之地往庄子里安插眼线嘛!何必如此拐弯抹角,扣这么大顶帽子。
“世间机缘,当真奇妙。此日我恰与庄子的残兵有过一番交谈,未承想竟是长信侯麾下之人。”
长信侯惊道:“此言当真?”
“自然属实。只是那庄子虽为我所有,却早已租予他人,如今庄子招募残兵之事已然告终,后续是否还能纳人,我亦无从知晓。”
闫晚琬语带惋惜,“不过,我可代为问询。那租户前往南方行商,恐需些时日方能回复。长信侯若是急用,却恐难遂愿了。”
长信侯面上笑意,瞬时浅淡几分。
“闫小姐,您就莫要再推辞了。您在庄子上处理诸多事务,众人皆有目共睹。这庄子里的事儿,收与不收,可不就凭您一句话嘛。”
闫晚琬急忙摆手解释道:“长信侯,您着实是误会了。是租户聘我为庄子的管家,庄子里的琐碎小事我尚可做主,可一旦涉及大事,我是断无决断之权的。”
她步伐轻盈,悠然走出,随后回首望向那华美的楼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甭管谁来,她都只有一句回应:庄子已租,其余概不知情。
就算知晓些内情,这庄子在她名下,自然是她说了算,又能如何?她此生最厌恨的,便是旁人觊觎她的所属之物,谁若妄图染指,她定会毫不留情,将那些越界之手一一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