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离皇宫,闫晚琬与秦瑜在车内对坐无言。
闫晚琬娇躯轻倚一侧,困意渐浓,眼帘缓缓垂下。
秦瑜则微垂着头,似在沉思,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车内静谧安然,唯闻辚辚车声。
蓦地,车外传来一阵热切交谈,钻进这一方小小天地。
“你听闻了吗?将军夫人欲为咱百姓修筑道路哩!”一人的声音透着兴奋与好奇。
“哪位将军夫人?”另一人问道。
“自然是刚与秦大将军喜结连理的闫小姐呀!”
“天呐!将军夫人这才新婚,便要为我等谋福祉?”话语中满是惊叹与敬意。
“正是!将军夫人婚前便已着手修葺城外村子的道路,还引领村民种植药材,共奔富路。听闻药材若种植成功,一年可得数十两银子。”
“胡说八道,何种药材能值几十两,而且能卖出去吗?”质疑声随之而起。
“你懂什么,此乃千真万确之事。那些种子皆是将军夫人所予,且允诺长成后高价回购,决然不愁销路。”
“将军夫人可还需人种药材?我家中尚有一块闲田。”
“你这是还没睡醒做美梦呢!这次唯夫人庄子附近村子可得种子,外人哪有这种福气。”
马车内,秦瑜抬头看向闫晚琬,调侃的笑道:“执行力这么强。”
昨天晚上才说,今天消息就传开了,他的媳妇儿是一刻也不耽搁。
闫晚琬半眯着眼睛无所谓的回答,“利人利己,能早点就早点,时间不等人。”
秦瑜笑而不语,“今天,你是回府里休息?还是回娘家?”
闫晚琬惊讶地看着他,“不是三日后回门吗?”
秦瑜笑道:“将军府没有那么多规矩,我的父母早亡,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爹娘。我想着你如果愿意,也可以将她们接到将军府来住,能陪着你说话也挺好。”
闫晚琬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僵,自己就是不想跟她们有过多接触,才找个人嫁了。
这要是搬过来,咱还嫁什么人呀?直接回镇南府得了。
闫晚琬婉拒了,“那太麻烦了,就不必了。我娘和姐姐都自由惯了,来将军府总归没有在自己家舒坦。”
秦瑜点了点头,这话倒是没错,他可是十分了解自己这位岳母,当年在边关,那可是只要换地方就要买宅子的主。
别说是将军府了,就皇宫内院,她也不乐意住。
就这时又听闫晚琬说道,“今日还有其他的安排”
“什么安排?”秦瑜疑惑,这他是真的不知道。
“做善事。”
马车缓缓驶抵城外的镇国寺,只见寺外蜿蜒着如长龙般的队伍,百姓们井然有序地排队静候。
“这是在做什么?”
秦瑜定睛一瞧,原来是寺里正在施粥。
小桃与凌影在粥摊前忙碌得不可开交,瞧见秦瑜他们到来,赶忙将手头事务托付给旁人,疾步迎上前来,欠身行礼道:“小姐、姑爷,诸事皆已安排妥当。”
闫晚琬素手轻挽袖管,亲力亲为地为百姓施粥,那模样极为认真。
秦瑜见此情形,二话不说,大步上前与她并肩而立,一同忙碌起来。
片刻后,秦瑜便发觉这粥质地粘稠,色泽浓郁,其间不仅沉浮着饱满的红枣,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药清香幽幽飘散。
闫晚琬瞧见秦瑜眼中的疑惑,浅笑道:“好眼力!我在粥里添了些可增强抵抗力的草药,百姓饮下,便能抵御严寒,少染疾病。”
她心下暗自诧异,秦瑜竟能一眼洞察其中玄机,不愧是从尸山血海中走来之人。
秦瑜微微颔首,语带感佩:“夫人如此用心,实乃百姓之福。”
在京兆之地,年年皆有施粥善举,然大多是清汤寡水,或是寻常白粥,鲜有人似闫晚琬这般煞费苦心,于粥中加入草药精心熬制。
闫晚琬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笑意,思绪飘远。这粥的配比,乃是她在末世生存时的常用配方,那时,若能捧得这样一碗粥,滋味可比肩米其林餐厅的珍馐美馔。即便岁月流转,回想起来,仍觉余味无穷。
人群之中,忽然有个声音高声喊道:“是秦大将军和将军夫人呀!”
这一喊,好似平静的湖面投入了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众人听闻,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那一道道目光里,满是好奇与敬重。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老百姓竟自发地跪在了地上,脸上皆是感激涕零的神色,嘴里还念叨着对秦大将军的感恩话语。
秦瑜和闫晚琬见状,赶忙快步上前,伸手去搀扶那些百姓,嘴里不停地说着安抚的话。
好一番折腾后,总算把民众的情绪安抚了下来,二人这才无奈地退到了一旁。
闫晚琬扭头,没好气地狠狠瞪了秦瑜一眼,那眼神仿佛在嗔怪他呢,心里好似在想:要不是你这家伙,咱们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人给认出来呀!
秦瑜也是一脸的无奈,他暗自腹诽,自己常年戍守在边关,极少有机会在京兆露面了,谁能想到这样都能被百姓给认出来呢。
“既然施粥这儿也用不着我,那我去见个故人。”闫晚琬看着不远处镇国寺的牌匾,轻声说道。
秦瑜一听,立马就明白她要去见的人是谁了,赶忙说道:“我和你一起过去吧,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就赶紧喊我。”
闫晚琬听了,脸上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要是去了呀,反而会让他变得束手束脚的呢。”
相国寺的后院,陆阳布所居住的客房外,已然不见侍卫的踪影。
闫晚琬款步而入,便闻得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
陆沭阳那悲痛欲绝的哭嚎声钻入耳中:“阳布,你怎会变成这般模样?究竟是谁将你四肢斩断?”
回应他的唯有阵阵哼唧声。
闫晚琬轻轻挑眉,心下思忖:不过是断了手脚,怎的连嗓子也出了问题?她素手轻抬,丝丝缕缕的绿光飘然而出。
片刻之后,陆沭阳怒声咆哮道:“是不是闫晚琬所为?我去探望了婉茹,她双腿已残,只能卧于病榻之上。那女子心肠太过歹毒,连自己的亲兄长都能下此毒手,我定不会轻饶了她。”
停顿了片刻,陆沭阳又大喊出声:“阳布,你怎么了?你放心,大哥一定请神医帮你治疗。”
哼唧声越发强烈,闫晚琬啧啧了两声,推门走了进去。
她悠哉的说道:“你这样不行,刺激过度会让他爆血管的。”
陆沭阳恶狠狠地盯着她吼道:“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