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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淡的回道:“分手了。”
霁月‘嗷’的一声尖叫,鲤鱼打挺般起身,盘着腿面朝我的方向坐了起来。
“分手?真的假的?”
我故作轻松的回:“本来在一起也是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时,不还是你陪我在霍闲面前演的戏?”
霁月是我身边的人中,唯一一个清楚我和梵迦也真实情况的人。
“谁提的?”她急迫的问。
“我提的。”
“他同意了?”
我用喉咙‘嗯’了声,随后补了句:“他有什么不同意的。”
“不是吧?你们俩怎么能分手呢?”
我不解的斜眼去打量她眼,“你激动什么?难道他同意是什么很令人意外的事吗?”
她点头如捣蒜,“是啊!
我以为只是他惹你生气了,所以你搬出来吓唬吓唬他而已。
没成想是这么大个事!
阿符,到底为什么啊?”
我想了想,疲惫道:“突然不想装了。”
“哪里是装了?
虽然一开始你和他是有约定的,但我发现,你看梵迦也的眼神和看别人的并不一样。
每天你的喜怒哀乐的情绪都很明显,不像我刚回来见你时,你只能伪装着自己,压抑着情绪。
这就证明和他在一起,是在慢慢变好的,不是吗?
而且,他对你的感情,更不像是装的,难道你也感受不到吗?”
我:“……”
见我陷入沉默,她继续道:“阿符,你别看他救过我,可我发誓我绝对不是在帮他说话,我的心永远只向着你。
如果梵迦也他要是对你不好,你不走,我都会把你打晕了带你走。
他逼迫你,我跟他玩命!
可你本是一个大开大合的人,做什么事都很有自己的主意。
唯独在感情方面却如此胆小,如此温吞?
你以前不是说人生就是要尽兴,要豁得出去!
这样才痛快吗?!”
见她小嘴叭叭的给我上课,我想到梵迦也说她‘一个光棍的话不能信’,一下子没忍住笑了。
她瞪大眼睛质问道:“你笑什么?我在和你说正经的呢!”
我轻咳了声,“没什么。”
她消瘦的小脸变得严肃起来,“你别在这和我打哈哈,我就问你,你喜欢他吗?
你若真舍得离开,那你今天哭什么?”
我垂眸想了想,坦诚道:“我承认,我对他的感情和别人有所不同。
但后来我渐渐发现,其实我从没了解过他。
我所知晓的他,不足他身上的万分之一。
我不想到最后,发现一切都是空的,而自己只是做了场荒唐的梦。”
“比如呢?他是做了什么事,惹你这么想了?”
我将那晚自己偷听到的事,挑能说的和她说了一些。
她听后心里泛起了琢磨,问道:“你的意思…你的腿是他故意弄瘸的?在此之前,他从没和你说过?”
我点点头。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出去质问他?这里面就不能存在什么误会吗?”
“这也正是我强忍着,没有立刻出去的原因。
我太了解我自己,像我这么敏感的人,在那一刻便已经陷入了一个怪圈。
无论他如何解释,结果是好是坏,我都会认为他在骗我。
所以我压抑着自己,没有冲动行事。
人是感知动物,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照顾,我又不是白眼狼,但令我心里不舒服的那些情绪,也需要自己去慢慢消化。
那些我想知道的谜团,也需要我自己一一去解,这样我才能完全相信。”
霁月深深的叹了口气,道:“那我跟你讲讲,我所看见的梵迦也和我知道的事,也许这些能给你提供一些思路。”
“什么事?”
“前几天在我养病的时候,有次袈裟来给我送药。
我对他表达了我的感谢,顺便让他帮我谢谢阿乌,毕竟能摆平蛊蛇,阿乌的牺牲和功劳最大。
所以我们简单聊了几句阿乌的事,我隐约从袈裟话里听出了一些猫腻。
其实阿乌那晚罪不至死,是梵迦也故意将消息透露给你,你才跑去厨房救了阿乌。
他的本意就是想让阿乌跟着你,只不过是心甘情愿的跟着你,而不是受他的指派,不情不愿。
我暗中观察过他,其实还有很多很多类似这样的事。
比如你上次和阿炁去封人家的堂口,你在玄武城一炮打响,有了一定的地位。
阿符,我承认即便我们不是朋友,我依然会觉得你身上有太多优点值得我去学习。
你总是闷声做事,把人脉搞得四通八达,心思缜密,有超强的应变能力。
心狠手快,处事不惊。
看破不说破,从不揭人的短,且目标清晰,行动力强。
虽然你不相信任何人,不可怜任何人,不深交任何人,更不愿意与人诉苦。
但你能藏拙、能沉住气、不傲慢、不炫耀。
你不需要前呼后拥、逢迎攀附。
有一身铮铮铁骨,一人便是千马万军。
我眼里的你,有千千万万个优点,但你必须要承认,在这个人吃人的四象地,有本事的人太多了!
可能即便没有梵迦也,你也会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但过程绝对要比现在辛苦千倍百倍!
没有梵迦也这样身居高位的人,伸手托你一把,你想要在二十岁站在山巅俯瞰众生,简直太难太难。
在我的眼里的他,总是会在一些重要时刻,巧妙的帮扶你一把。
其余你要走的路,他不会过多干预,给了你足够的自由和尊重。
不知道是他性格原因,还是他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做的事情从不和你说,但看人,论迹,不论心。
你别听他说了什么,你看他做什么。
桩桩件件,哪一个不是为你好?
若是真像你说的,他对你的好都是假的,他是在下一盘棋。
以他的能力和地位,还需要下二十年吗?
这也是我认为,他是值得你托付的原因。
当然,也许只有我们这些旁观者,能看清你们之间的问题。
因为我是能明确的感觉到,你们是相爱的,所以我着急你们俩为什么有话说不清!
一个个跟没长嘴一样,让我着急!
可我站在了上帝视角,而你们在故事当中。
你不确定他在是否爱你,他也不确定你心里是否有他,所以有的话,的确很难说出口。
如果身临其境,我可能比你还要沉默。
阿符,前半生我们都过得太苦了,所以无论怎么样,我都是希望你能将辛苦变成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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