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向红是真的羡慕陈宝珠。
不用住在知青院里面,不用感受那压抑的氛围,也不用面对自己讨厌的人。
高向红也听说了之前还有革委会的人来问过话呢,原本她还有点担心陈宝珠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后面见到她没什么事情这才松了一口气,林家对她也依旧完全没有任何改变。
林家真的算是个不错的。
大队长也一直都没怎么刁难过他们这些知青,初来乍到的会安排村子里面种地的老手带着,干的活也都是循序渐进,也不是那种专门都把辛苦活全丢给知青来干,甚至有些比较重要的活还生怕他们耽误事,特地安排上村子里面的人干呢。
如果没有陶佳喜,高向红觉得插队的日子也不算那么的难熬,可偏偏身边就有了这样一个人,总是在她好不容易开心的时候出来扫了兴致,还总要在人前表现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其他人就和眼瞎一样完全看不见,成天只会说着“陶佳喜也不容易,你差不多就得了,不至于到这份上”。
陈宝珠当然也发现了高向红。
她也算是有两天没咋看到人了,毕竟她干活的时候都是跟着林家人,所以也不见得是天天能够看到知青院的人,之前她看到高向红的时候就发现她有几分的憔悴,现在见到她,那憔悴的模样又增加了几分。
“这是有事来找我呢还是找其他人呢?”
陈宝珠见人看的出神,更多的像是在自己发傻呆,忍不住开口问道。
“原本是想来找大队长的,但看到你和孩子在玩,就忍不住多看几眼,觉得还挺羡慕你的,不用面对那么多的烦心事。”
高向红是真的羡慕陈宝珠,虽然也听说过一些她的事,但这些事情并没有对她造成多大困扰,现在看着依旧还是这样的无忧无虑。
陈宝珠看着高向红这感慨的样子,“怎么,在知青院住的心烦?”
陈宝珠那了然的模样也是让高向红神色之中忍不住有点感慨,想着在火车上也好,在公社,她和陶佳喜之间的矛盾也都一直有存在,现在住在一个屋檐下,矛盾自然不可避免。
哪怕高向红不说,陈宝珠自然也都清楚,要知道她可是看过整本小说的女人,重生的假千金手段那叫一个高,这会高向红的处境都不能算是最艰难的,等到时间长了,原本对她还有几分愧疚的亲生父母也会渐渐地把愧疚给放下。
虽然高向红是亲生的,可陶佳喜没了上辈子的作妖,这辈子只会以更加乖巧的女儿形象世人,甚至为了引起养父养母的关注更是愿意主动回自己亲生父母身边,甚至还主动要求下乡想要照顾高向红。
这种举动在他们厂子哪儿都已经被传遍了,谁不说她陶佳喜是个好姑娘,老陶家虽然抱错了孩子,但这种事情也不能怪到孩子的身上去,一养都十几年了,就算是养只小猫小狗都能养出感情来,更别说是活生生的人呢。
陶佳喜只要越发的委曲求全,在她的对比下,高向红在众人眼里就显得更加的斤斤计较,甚至陶家父母也都是这样想的,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要孩子,抱错那也都是意外的事情,为什么就不能够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呢。
时间长了,这点歉疚也就越发的淡薄了,原本就没有长期生活在一起,感情能有多浓呢。
陈宝珠看向高向红,她这会还倔强着呢,但有时候这一点倔强只会让她吃的亏越多,想想书上最后这姑娘的一辈子,她也忍不住有些唏嘘。
原本没有陶佳喜的重生,高向红是有个不错的人生,性子虽然有点倔强,本质上是个好姑娘,而且也会遇上一个不错的男人,志同道合,熬过下乡的艰苦日子,在高考恢复之后又考上了师范大学,教书育人了一辈子。
“你也可以让自己轻松一点的,”陈宝珠笑着对她说,“与其委曲求全,倒不如发疯,总不能因为别人的事情反而委屈了自己,你说是不是?
你和陶佳喜之间的事情呢,我也没太多的兴趣去打听,但我和我那已经断绝了关系的继姐呢,以前我也是想着好歹也是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不看僧面也得看我爸的脸面,遇上倒霉的事儿之后息事宁人退让一步,好歹也算是家和万事兴了。
但后来我就发现,我越抱着这个想法,在我这里是退一步家和万事兴了,但在别人那儿,从来都只有退一步蹬鼻子上脸。
而且为什么每次都要我退呢?
做错事的人又不是我,你说是不是?
你自认你和陶佳喜之间做错事的人是你了吗?你又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错事吗?
既然你什么都没做错的话,那为什么要委曲求全呢?
她成天摆着一张你欺负了人的模样,每次话都含含糊糊就是不肯说清楚,又何尝不是在引导人觉得你对她做了不好的事情呢?
姑娘,咱们都是第一次做人,凭啥就得咱们憋屈着呢?”
陈宝珠拍拍高向红的肩,“她那样子也就骗骗那些个眼睛被糊住了的傻逼罢了,真要是有心想要补偿你,那就拿钱拿票啊,实际动作一丁点都没有,光是嘴上说说谁不会呢。”
陶佳喜那样子也就是骗骗那些个没经受过社会毒打的,有点生活阅历的一眼就能瞧出这姑娘不是个省油的灯,光说不练嘴把式的人。
骗骗有些人就和脑子不过弯似的,还真的相信了她嘴里的那些个鬼话。
就彩云奶奶和林兴言的亲妈郑彩霞私下还和她嘀咕过呢,说知青院里面其他人看着精明,实际上一个两个的都和傻蛋似的,真精明的也就是新来的陶佳喜,把人当做傻子一样忽悠。
两人还叮嘱她,没事儿可不能和这种人玩,这种人那就是没啥心肝的玩意,只记仇不记恩的货,真要和她玩的好了,啥时候被坑了都不知道。
为此,两人还说出了经典的“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我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啥货色,听我的准没错”这种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