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光影投射在他的眼底,只一眼,苏蔓蔓只觉得大地回春,万物复苏,万般色彩融入她的眼眸中,令人目眩神迷。
“揉一揉,就不会疼了?”她出神,讷讷地小声询问。
“揉一揉,便不痛了。”他坦然自若地回答着。
“好,那我给殿下揉一揉。”她并未觉得此举有何不妥。
手指轻柔地揉着他的心口处,抬头再次凝视着他的脸。
这样一个美男子,属实太好看了。
若是兄长在身边,也如他这般年纪,好习武的他也该是一名英俊的美男子吧。
“你在想什么?”见她神思恍惚,他忽然问。
“想我兄长。”
提及兄长,她紧张的那股劲儿也松了,“他去参军,经历了战场的洗礼,许也会如殿下这般,浑身伤痕,英俊俊朗。”
夜墨闻之,搭下眼帘,唇角戏谑的弧度敛去,周身令人迷醉的温和,仿佛一阵风,吹来了,又忽得吹走了。
他松开她的手,淡漠道:“时辰到了,该拔针了。”
真是情绪阴晴不定的人儿。
苏蔓蔓手脚麻利地将银针从他身上取下,放好。
她目光流转,瞅着他拢好衣裳,忽然开口道:“殿下,我有个事儿很好奇。”
夜墨抬眼看她一眼。
苏蔓蔓咳嗽一声,咬了咬唇,一副特难为情的模样儿,“殿下为何会误认为我肖想您?”
误会?
夜墨不答,眸光紧盯着她的脸。
苏蔓蔓被盯得紧张起来,她想着一定要向他解释清楚啊。
“殿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对殿下无一丝非分之想。”
眼前的男子忽得怔住,眸光深深望着她,仿佛不信。
苏蔓蔓一下子着急了,她举手要立誓,“我绝对没……”
“好了!”他的脸彻底黑了,咬着牙道:“还不去开药方。”
“哦哦!”
苏蔓蔓慌得起身,去书桌前,提笔将新药方速速写下,又狗腿地拿过来,双手拱上,“按时服用,五日后再行施针一次。”
“来人。”他好似很嫌弃她的模样儿,也不伸手接药方,唤一声。
追云推门而入,解有生紧跟在身后。
今日的解有生,特意穿了一件湛蓝色的锦袍,衣袍的边角绣着几朵艳红的红梅,简单不失优雅。
苏蔓蔓见他不接,转身将药方子递给追云,“按时熬药,盯着他服下。”
追风偷眼瞅自家主子,拱手接过,应声道:“是,多谢苏大姑娘。”
“不客气,今日也多谢你,改日给你卜一卦,不要银子,免费的。”
一听又要占卜,追云忽得一震,“苏大姑娘,难道我真有一难?”
“有我在,逢凶化吉,不必忧心。”她眉眼笑着,“有空来寻我。”
追云刚要答应,只觉后背发冷,梗着脖子道:“多谢。”
“太客气了。”
苏蔓蔓整理好银针布囊,塞入随身携带的布袋中,这才走过去,朗声道:“解东家,小女子初回京师,久闻碧苍拍卖行的盛名,可不可以让公子带我四处逛一逛?”
屋内的气氛越发冰寒了。
追云瞅一眼自家殿下的脸,心头忽得一跳,连呼吸都不觉一停,面上却不动声色,“苏大姑娘,殿下刚施针完毕,恐怕还需要姑娘在这守一会……”
苏蔓蔓眉梢一挑,偏头望那人一眼。
他斜着身子躺着,一张脸宛若淬了冰,冷得不能再冷了。
谁愿意整日守着一个冰山啊。
逃还来不及。
还守着。
想得美。
她若应承下来。
他还真当自己对他有意思,犯了他的忌讳。
想及此,苏蔓蔓讪笑着,“殿下身体无碍,施针完毕后,只需安静躺半刻钟,定会生龙活虎,不必忧心。”
“殿下,您说呢?”她压低声音,试探性询问。
夜墨依旧躺着。
面上一片淡漠,看不出喜怒,只垂眸道:“苏大姑娘,自便吧。”
苏蔓蔓心里咯噔一声,隐隐觉得他这会儿,好似有些生气了。
还是赶紧走。
免得她留下,他更加生气了。
“追云,守着你家殿下,莫要乱动。”
她硬着头皮,叮嘱完毕,转身疾步往外走,“解东家,我们快走。”
两人身影很快消失在屋门口。
屋内沉寂许久,床榻上的人儿,方才闷闷道:“追云,你觉得苏姑娘对解有生如何?”
追云头皮发麻,“苏大姑娘天性活泼,对碧苍拍卖行好奇,所以对解有生热情了点。”
“她对他是一点热情吗?”他脸色难看。
比对他热情多了。
夜墨眼前浮现出解有生湛蓝衣袍袖口处的那一抹艳丽的红梅。
认识多年,他从未穿过袖口有红梅的衣裳。
她刚刚在金丽绣坊铺子因为一支红梅傲雪簪遭人陷害。
他破天荒地穿了显眼的红梅锦袍。
她喜欢红梅,而他比他先知道。
“动用一切手段,查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走廊的拐角,苏蔓蔓偷眼往四周望了望,见四下无人,她才放下紧绷的神经,“谢大哥,我正愁怎么去寻你,你正好找过来了?”
她眉目生动,解有生望着这般的人儿,唇角带笑,“赏花宴的事情,我听说了。我想去苏府看望,又没有机会。”
“今日金丽绣坊铺子的事情,也传遍大街小巷了,我想着总要想办法见一见,看你是否安好。”
“我很好,解大哥莫忧。我乃江阳一霸,岂能让京师的阿猫阿狗欺负了去?”她欢快地保证。
“那就好。”
他伸手,将她头顶一缕散乱的发丝拨弄好,眼底含笑道:“你的医术越发精湛了,连祈王殿下的毒也可以解。”
“我看祈王殿下很看重你。”他试探性地询问。
他看重她?
苏蔓蔓想了想,相比其余人,他对她是好的。
他对她看重,总归是好的。
她莞尔,一本正经道:“解大哥,京师乃权贵之地,我一个不受宠的苏府姑娘,可以任人拿捏,自然要寻一人庇佑。”
她脑中回想起他刚才调侃之言,一时又有些脸颊发烫,心虚道:“我为他解毒,他护我在京师的安危,公平交易而已。”
“原来是交易啊!”
解有生释然一笑,“祈王殿下性子古板,你要注意分寸。”
“谢大哥,我会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