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走朝行内,栖迟林墅间。闲忙俱过日,忙校不如闲。
这厢,萧君烨刚于李家庄送完一行人回府,不想连家门都没有进去,便直接被等候在门前多时的小公公给传唤入了宫。
皇宫,御书房。
该说不说,元璟帝的确是个为国为民、勤勉于政的好皇帝。
一如现下,他儿子都不知道等了他多久,才听见他埋首在案、慢条斯理的说了句:“你来了。”
萧君烨扶额:“父皇忙于政事,难免疏忽儿臣也是应该的。”
元璟帝这才抬起头,目光淡淡的看向他:“如此说来,倒是朕的过错了。”
萧君烨微微抱拳躬身:“儿臣不敢,父皇一心为国为民,连休息的时间都尚少,儿臣又如何忍心父皇再为儿子分心?”
“哼,臭小子,还挺会说话。”
萧君烨又是一躬身:“儿臣谢父皇谬赞,不知父皇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元璟帝目光深邃不起波澜,神情淡然不怒而威,举手投足间皆是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
他自御案上的秘盒里拿出巴掌大的纸卷朝他招招手:“你过来看看这个。”
萧君烨三两步走至,并双手接过展开,当看清纸卷里的内容时,不禁大吃一惊:“父皇,此消息来源是否可靠?”
元璟帝似笑非笑道:“朕的龙甲卫亲眼所见所查,莫非还能作假?”
皇家四大影卫,凤甲、麟甲、獬甲、龙甲 ,其中龙甲最为神秘厉害,他们行事,只应一句:神龙见首不见尾,莫说外人想偷窥一面,哪怕是同为影卫的其他三甲,只怕也不能够见其真容。
萧君烨又是一惊:“父皇既派出了龙甲卫,为何不让龙甲卫继续查下去?”
元璟帝直接拿起御案上的一封奏折扔给他:“你再看看这个。”
未想,里面的内容再次令萧君烨大惊:“刑州刺史方玉泉失踪,且还已经失踪了两月有余?”
“对于刺史失踪一事,烨儿可有什么想说的?”
萧君烨思索了片刻,道:“一个刺史,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失踪,能莫名失踪两月有余,那只能说明他已经遇害了。”
“即便真的遇害,也该有尸首为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朕就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有逆谋之心。”
“儿臣倒不这样认为,相反,儿臣觉得,这个方刺史很有可能已经死了,至于为何不见人尸?应该是和云山里的那些人有关。”
元璟帝自然垂直的双手紧攥成拳,语气冰冷:“朝堂之中出现逆贼,古今比比皆是,早已是屡见不鲜之事,朕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公然犯上作乱?”
“此事只怕和军器监脱不了干系。”
元璟帝淡淡一笑:“烨儿,朕将此事交由你秘密的去做,希望你早日查清这一切,还清者一个公道。”
“儿臣遵旨。”
元璟帝心怀恻隐道:“刑州之行,你务必保重自己,必要时,龙甲卫会暗中助你一臂之力。另外,为了混淆视听,朕也会派遣官员去刑州调查刺史失踪一事,只是他们在明,你们在暗,若非必要,你们能不相见就不相见。”
萧君烨躬身一礼:“儿臣明白,若无其他之事,儿臣先回雷霆司打点一二,随后即刻出京。”
元璟帝轻轻挥手:“去吧,自己多保重。”
看吧!儿在外,哪有双亲不记挂的?
一盏茶的功夫后,雷霆司,密室。
萧君烨将秘密纸卷递给许靖四人,谁知,四人看后皆大惊失色。
他自范峻手中拿过纸卷,随意的丢入了一旁的火盆中:“此事不宜声张,需得秘密离京,你们四个商量一下,谁同本王一起去刑州?”
魏明栩说:“大人,为何我们不能一起去?”
“皇上有令,秘密解决此事。”
范峻说:“大人,此事有一定的难处,只怕这也秘密不了。”
“无妨,本王自有主张。”
许靖想了想,道:“大人想带谁前去?”
秦文越跟着说:“或者,大人能不能多带一个前去?”
萧君烨摇头:“此人能在刑州谋事,只怕他在朝廷的地位不低,本王离京尚且需要一个理由,若你们都离开,那这件事便再也无法隐瞒下去。”
闻言,四人紧锣密鼓的凑到了一起,商议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还是由许靖和他一同前去。
萧君烨随即吩咐:“许靖,等天黑后,你领着五百名兄弟由密道出京,而后走水路去刑州。”
许靖抱拳:“属下明白,请大人放心。”
萧君烨又看了看另外三人:“雷霆司就交给你们了,倘若有人前来打听许靖的消息,你们就说本王予他长假,准许他出去找心上人了。”
许靖挠挠头:“大人,您也不需要这般为属下考虑吧?”
萧君烨瞥了他一眼:“你还是想想,该如何找理由搪塞你祖父他们吧?”
“大人不是说让属下去找心上人?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也是,毕竟年纪就摆在那儿,且家里人也为此事着急,如今他肯主动提出去找心上人, 至亲们哪里会不同意?
公事既已交代完毕,接下来,便要着手于私事了。
尚书府,云湘馆。
雨若躺下还不到半个时辰,词棋便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小姐,殿下前来找您,就快要到院门口了。”
雨若如凝脂般白嫩的小手,慵懒的搭在自己的额上,嘀咕道:“萧君烨他又来干嘛?还嫌折……”
倏然,她想起了什么,立马坐起身:“词棋,你刚刚说他到哪儿了?”
“云湘馆的院门口。”
雨若刚要穿鞋下床,那爱折腾他的男人就走了进来:“糯糯这是没睡好?”
说的都是废话,那三晚,你夜夜折腾她到晨光熹微,她哭着求你放过时,你可有听她一回?现下,她都恨死你了,不想你居然还敢找上门,真是厚颜无耻。
雨若气鼓鼓的撇过头:“你还来做什么?”
词棋只当他俩拌嘴,笑着一溜烟的跑开,并且还贴心的帮他们带上房门。
萧君烨走到她身前,俊笑着俯身凑近:“乖乖,还在生我的气?”
雨若看也不看他:“你自己做的好事,还妄想我不生气?”
萧君烨转身坐至床沿,并伸出双手掰过她身:“不生气了好不好?若非娘子太过迷人,为夫怎会孜孜不倦、乐此不疲?”
“你还有理了?明明是你霸占了我,最后倒好像是我引诱了你,你可真够厚颜无耻的。”
萧君烨温柔轻哄:“好了,为夫知错,以后一定会拿捏好分寸,绝不会再让娘子劳累了。”
雨若晶眸娇瞪:“你还想有以后?”
“不然呢?难道娘子忍心看着为夫日夜因思念而郁郁寡欢?”
“我,我,算了,你又来找我何事?”嘴硬心软的小东西,你就是舍不得他受罪。
萧君烨的神色一下子就正经了起来,郑重的看着她:“糯糯,我想以带你去别院修养的名义,带着你去一趟刑州。”
见他如此郑重其事,雨若心里隐隐觉得发生了大事:“是不是刑州出事了?”
萧君烨点头,而后附到她耳边,把事情的始末大致说了一遍,然后问:“你愿意配合我吗?或者,愿意陪我一去刑州吗?”
雨若轻轻然而笑:“我陪你一起去,不过,不能空着手去。”
“你想怎么做?”
雨若眸光明烁,笑意嫣然:“傻瓜,你带着我,我还能让你损兵折将?”
萧君烨会意:“你的毒不一般,会不会让我们的人也中招?”
雨若气鼓鼓的双手叉腰:“我好歹也是神医之徒,你就这般不信我?”
“非也,正是见过你的毒有多厉害,我还会感到后怕。”
“放心,我使毒之前,会交代好大家注意躲避的。”
萧君烨抱着她:“乖乖,我没能给你想要的安稳,还害的你陪我演戏,更陪着我长途跋涉、东奔西走,我真的好愧疚。”
雨若往前凑了凑,紧贴着他:“安稳固然好,可若没有你,那样的日子,也是索然无味、枯乏至极。当下,我只要能执紧你的手,哪怕是陪你去天涯海角,那也是我的幸福。”
萧君烨心怀悸动,神色复杂:“我的乖乖,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唉!既舍不得她陪着你吃苦,又舍不得和她长时间的分开,所以这还真挺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