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郭柯很郁闷。
自从潜入x市后,事先制定的作战目标可以说一个都没达成——好不容易弄进来个愿意和人类合作的怪物,靠它发现了朊病毒的携带者,结果诱发那个女的之后,那女的被人一剑捅死。
然后那个怪物吸取人超能力的时候,被政府的人给做局,即便是自己及时赶到,一番苦战也没救出来,非但如此,他还因此挨了一针。
和他几乎同时运进来的朊病毒诱导剂饮料,也很快就被政府查封,唯一的一个线人,小超市的老板到现在还在拘留所关着,好在,没把他给供出来。
这个学校边上的小超市成了郭柯临时的落脚点和安全屋,他正坐在柜台后面,一边默默运气疗伤,一边思索潜入此地的最后一个目的——如何刺杀虞崇明,结果三个小兔崽子突然闯进来,其中一个居然拿着手机偷偷对他拍,就在他既郁闷又生气的当口。
郭柯想都没想,立刻把这仨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传送进了物流中转站的货柜里,那个货柜会在2小时之后自动发往广西,就当是三个小零食给老爷子快递过去。
可笑而愚昧的凡人,怎么能理解上师的良苦用心,只配统统去喂怪物。
可当他想再次瞬移回小超市却发现,因为瞬移距离过远,他的体力渐渐有些支持不住了,更要命的是,扎入体内的那枚银针正在顺着他的经脉,慢慢往心脏方向移动,同时也重限制了他的瞬移能力。
下次碰上那个庸医,非把他宰了不可!
郭柯愤愤地想着,选择瞬移到了一个就近的地方——一个地铁站的卫生间里。前几次的行动,他使用了易容术,自信自己不会暴露在AI人脸识别追踪之下。
收到徐玲珑的微信,老肖吓得差点跳起来。
他正准备找这小大人商量对策呢,结果徐玲珑给他发来一句“我发现坏人了”。之后无论老肖再怎么打电话发微信,就是没人接。预感不好的老肖连忙把能叫上的人都叫上了,还问派出所借来了徐远谋、小付和警犬波妞。同时通知市局,让他们帮忙找人的同时,协助进行AI人脸识别追踪。
老肖这一报警不要紧,整个市局炸了锅——失踪了一个五级能力者,而且还是个孩子,这放在哪里都是个大案。
就在警察调监控,满市找孩子的时候,梁静波接到了舒尔茨的电话。
“你闺女中午没回家吃饭?我儿子也没有啊……”
“我跟老师打过电话,她说她去看过了,这三个孩子也不在教室。”电话另一端的舒尔茨急得直冒火,“艾米莉亚是个乖孩子,她还没到离家出走的叛逆青春期。”
“要不……报警吧。”
两个人果断向各自的区派出所报了警,没想到派出所也在满世界找孩子——班主任刚刚也报了警,不仅梁豆豆和艾米莉亚,梁豆豆的班长徐玲珑也突然失踪了。
直到这时,肖天河和警方才意识到,失踪的孩子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一次性失踪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还是个五级能力者,这案子要是破不了孩子要是找不到,整个市公安系统的领导班子会被上级一锅端。
整个市的公安系统急得直冒烟,另一边,焦急之下,梁静波和舒尔茨一起,心急火燎地赶往孩子们最后出现的学校。警察们已经到了,把小超市用警戒带围了起来。一见两个孩子的家长赶过来,公安局的领导立马跑过来做工作,向他们保证一定会把孩子找到。
再怎么急也没用,梁静波和舒尔茨被警察拦在了小超市外面。
而在孩子失踪的小超市里面,情况可就没那么乐观了——在几条警犬轮番嗅闻之下,就是追踪不到孩子的气味信息。看着警犬鼻子底下的粉色手机,徐远谋也急得差点哭出来。
那是他妹妹的手机,因为学习成绩好,家里破例给她买的,上面还贴着徐玲珑最喜欢的卡通贴纸。
妹妹突然失踪了,作为哥哥,徐远谋没敢跟家里说。另一边,老肖打开小超市收银台的电脑,立刻发现了不对劲:
“徐警官,这个超市的监控怎么查不到?”
“我看一下。”
徐远谋搬来凳子,踩在上面查看起小超市角落顶端的监控摄像头,说了一句:
“这个监控摄像头坏了。”
老肖先是一愣,然后立刻给邓所长打去电话:
“邓所,你抓紧审问一中旁边小超市的老板,他肯定瞒着什么没吐干净,如果他还是不肯吐,我就亲自把虞崇明请过来。”
挂了电话,他又是一个电话,把詹雨甜摇了过来,在詹雨甜的沟通之下,警犬们表示,店铺里之前一共有四个人,可是气味却突然消失了,仿佛瞬间蒸发一般,找不到气味追踪的线索。
老肖立刻得出结论:“这就是瞬移。”
通过瞬移,一下子绑架了三个孩子,那些家伙,到底暗中谋划着什么?孩子,会不会已经遭遇不测?
人命关天,而且还是孩子,肖天河越想越坐不住了——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撬开超市老板的嘴,也必须,请虞崇明出山了。
幸亏,那个坏蛋没有发现自己是个能力者。
坏蛋瞬间消失之后,徐玲珑悬着的心暂时放下,她在黑暗中摸索着,手,碰到了一片金属的墙面。
哦,原来是集装箱啊。
这是她的能力之一——只要手接触到,就可以读取所接触物品的一切信息。
和虞崇明无法控制自己的读心术不同,这项能力,徐玲珑完全可以自主控制,这也是她被评为五级能力者的原因。
她的两个同学在集装箱另外一头了,此刻正紧张地抱在一起,呜呜呜呜地哭。徐玲珑在一片漆黑中循声摸了过去,果然,在集装箱尽头找到了抱在一起的艾米莉亚和梁豆豆。
“别哭,是我。”
听到徐玲珑的声音,他们两个反而哭的更厉害了。
“我们……我们怎么突然在这里啊——”梁豆豆干脆哀嚎起来。
“我们遇上坏蛋了。”徐玲珑镇定地说,“你们书包里面有没有硬的东西,比如文具盒之类的。”
“我、我书包里有一个金属直尺。”
艾米莉亚抹去眼泪,放下自己的书包,在黑暗中一阵摸索,终于找到了那把金属直尺。
“给我。”
徐玲珑拿过艾米莉亚的金属直尺,对着金属货柜就是一阵敲。
“每个人敲一百下,然后换人。”
“这……管用么……”听着金属敲击出的铛铛声,梁豆豆结结巴巴地问。
“肯定会有人找咱们的。”
徐玲珑一边敲一边说,终于敲够了一百下,然后换艾米莉亚,艾米莉亚敲完,换梁豆豆……三个孩子轮流交替,不知在黑暗中敲了多久,突然,集装箱轰隆一声动了,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吊了起来。
这一动不要紧,把三个孩子吓坏了,徐玲珑连忙再次将手贴在集装箱内侧,而另一边,本来精神就紧绷到极限的艾米莉亚和梁豆豆又开始大哭大叫:
“爸爸救我——”
“妈妈不要我了,就连爸爸也不要我……”
“现在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继续敲!”
徐玲珑一边大喊,鼓励这两个家伙,一边挥舞着钢尺,铛铛铛敲得更厉害了。集装箱似乎在升高,而且越来越快,就快要升到顶点的时候,只听得轰隆一声,集装箱停止运动,紧接着,集装箱的另一头,划过一道红光。
水温95度,泡白茶正合适。
虞崇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玻璃电热水壶,白色的水蒸气正从透明的壶嘴汩汩喷出,水花翻腾,如豆粒在滚筒中噗噗翻滚。
然后提壶,温杯烫盏,拆开茶叶袋小包装,小心翼翼地将那几克纤细的茶叶轻轻倒进青瓷盖碗杯中。
今天周日,厂里没事,他想泡杯茶,放松一下。
盖上杯盖,摇香,不等他拿起水壶注水,有人在砰砰砰地敲门,一开门,就看见市公安局的周局长一脸焦急地怼在自家门口。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肖天河。
不等虞崇明开口撵人,周局长立刻开口求人:
“今天一次性失踪了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还是个五级能力者,能迅速撬开嫌疑人嘴的,也就是虞书记您了。”
“你说什么?失踪了三个孩子?”虞崇明被吓一跳——要知道,如今在天网系统的监控下,再加上AI和人脸识别的运用,已经很久没出过失踪案了,即便有,也是零星几个,一次性失踪三个孩子,的确罕见。
“孩子是在一中旁边的小超市失踪的,我们怀疑,是超能力者作案。那个小超市老板,他店里的摄像头已经坏掉很久了,也没安装新的——”
虞崇明立刻得出结论:“他一定是故意隐瞒了什么。”
所有摄像头安装之后,会自动连入天网系统,摄像头坏掉迟迟不安装新的,肯定是超市里有什么东西,不想让人知道。
事不宜迟,虞崇明立刻跟着周局长火速赶往三号社区派出所,也顾不上和肖天河掐架了。
那个小超市老板,如果没有确凿的犯罪证据,再关几小时就会依照拘留条例放出来。当老肖周局长带着虞崇明赶到问询室的时候,这家伙正死鸭子嘴硬呢,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监控摄像头坏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虞崇明。
只见盾构机厂书记慢慢地摘了耳塞,将耳塞揣在口袋里,深呼吸一口气,往超市老板对面一坐,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不说,是因为你心里清楚,你犯的事儿,差不多能判个无期。”
超市老板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你自己主动交代问题,和我替你说出来,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质。”
超市老板躲闪着虞崇明的目光,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挤出一句:
“我……我就卖了点儿违禁品……”
虞崇明可不接这个烟雾弹:“那个五级利用你的物流渠道潜入这里,这些事,是麻姐让你做的。”
听到麻姐这个名字,超市老板的心理防线顿时垮了:
“有些紧俏的货……只有麻姐能弄到……我只能听她的……”
“包括毁坏监控探头,同时让你的店成为那个五级的落脚点。”虞崇明冷冷地看着他,仿佛透过过他看到了整个事情的全貌,“哦对了,他还通过超能力偷偷弄进来一个地面上的怪物,让你帮忙给它印小广告。”
要不是被拷在椅子上,超市老板差点儿就给虞崇明跪下了:“我也是被逼的啊……麻姐说,如果不合作……就让我一家子死无葬身之地……她手上……可是有过人命的啊……”
听到这句话,在一旁旁听审讯的周局长和老肖等人默默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个麻姐可得好好查一下。
见超市老板的心理防线被突破,虞崇明也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一边起身一边重新塞好耳塞,对周局长和邓所长说:
“你们之前是不是审过一个做黑市生意的?那个人,也和那个麻姐有关系。”
邓所长立刻拿出手机联系监狱,申请再次提审黑市商人老马。
“孩子呢?有线索么?”周局长一脸关切地问。
“这家伙不知道孩子失踪的事。”说罢,虞崇明看向老肖,“你的人是不是都撒出去找孩子了?”
“是啊。”
“让他们去物流中转站,那个五级是利用超市老板的进货渠道,从那里潜入的,那里必定还有他一个藏身之地。”
虞崇明的话音刚落,肖天河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韩晓打过来的。
“老肖,我们找到孩子了!”
这句话说完的下一秒,韩晓的手机信号咔地一声断了。
“喂——喂——”
无论老肖再怎么对着手机喊,韩晓就是不接电话,再打过去,没信号。看着他一脸焦急,虞崇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事情闹大了。”
梁静波和舒尔茨这两个当爹的在警戒线外等着,就像两只热锅上的蚂蚁——尽管梁静波是“第一次”当爹。
舒尔茨实在是等得不耐烦了,对梁静波说:“要不,咱们也去找孩子吧。”
梁静波不由得一愣:“找?去哪儿找?”
别说他们,现在就连警察也找不到这三个孩子,现在消息在各大网络平台上传得又快,整个x市都知道一次性丢了三个孩子,而且还是监控找不到,人间蒸发的那种。
两个人正急得冒烟,沈妙璃急匆匆地向他们跑了过来,身后跟着韩晓。
“你们赶快跟我去物流中转站!”
梁静波和舒尔茨先是一愣,然后立刻跟上了沈妙璃和韩晓的脚步。
“你怎么想起来去那个地方了?”梁静波一边跑一边问她。
“之前开会,老肖就想查,但是因为人手不足暂时搁置了。”
沈妙璃的话一下子击中了梁静波的回忆——自己曾经跟着沈妙璃,利用中转站的安全漏洞偷偷跑到地面上,中转站又是无人值守的,一个人想要偷偷混进去很容易,更别说用瞬间移动潜入进去。
物流中转站距离核心区还是比较远,几个人跑步加上坐地铁,花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到。而另一边,到处找孩子的警察和网格员们在地铁站出站口附近发现了人群中有个人不对劲。
第一个发现有人不对劲的就是片警小付——他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有人脑袋顶上顶着一根长长的蓝条,但是血条却残了一半。
反观周围其他人,脑袋上要么顶着根完好的红色血条,要么是完整的血条下面挂着一根短短的蓝条,表明这些人都是级别不高的能力者。
“徐哥。”
小付悄悄地用胳膊肘碰了碰徐远谋的胳膊,远远地指了指那个头顶残血的人。徐远谋会意,然后给跟着一起找孩子的网格员杜鹃使个眼色,杜鹃连忙将自己身上那醒目的红马甲脱下来,往包里一塞。
几个人交换一下眼神之后,徐远谋和小付从正面慢慢逼近那个残血男,杜鹃负责绕后。可是不等他们三个接近,那个残血男拔腿就跑。
“站住——别让他跑了——”
徐远谋和小付立刻去追,一看两个警察在追人,地铁站周围的群众要么躲闪,要么也掺和一脚帮忙追,无奈这货虽然残血,但是跑得也够快,徐远谋一个瞬移怼在他面前,不等他伸手去摁,那个残血男居然在他眼前瞬间消失了!
徐远谋连忙大叫:“是瞬移!”
小付也立刻反应过来:“就是他!”
也许因为残血的缘故,那货瞬间移动的距离并不长,而且恰好怼在距离杜鹃三米不到的地方。杜鹃立刻飞扑上去,无奈对方又是一个瞬移,移到了电梯口。
“不要让他上电梯!”
伴随着杜鹃的大喊,徐远谋也是一个瞬移堵到了电梯口,残血男只得再次瞬移回到了地铁站内部,另外一边,小付开始通过对讲机呼叫支援。眼看出路被堵死,围追堵截自己的人越来越多,那个残血男居然大吼一声,一拳头砸向地面。
地面在一瞬间崩碎成无数的碎片的同时,轰隆一声垮塌出一个深达两米的大坑,附近所有人都被陷了进去,有的人甚至被地下突然裸露在外的电缆给电到。眼看这货趁着混乱又要瞬移,杜鹃推开身上的碎石跳起来大吼一声,一拳头挥过去——
“你给我站住——”
一阵风仿佛刀刃,从她的拳头中打出,直冲着残血男的后背,在整个人即将被切成两半之前,对方又是一个瞬间消失,那道风扑了个空,轰地一声将站台柱子劈了个稀碎。
“哎?好像距离变长了?”
杜鹃还在看着自己的拳头犹豫呢,另一边,陷在碎石堆里的小付踉踉跄跄爬了出来,手里还拽着一个同样被陷进去的无辜群众。
“徐哥呢?”
“不知道!追人去了!”
杜鹃左右一瞅,徐远谋也瞬移走了,他们两个能力有限,只能和赶来支援的警察一起,帮忙把陷在大坑里的群众一个个拽出来。另一边,追逐残血男的徐远谋也好不到哪儿去——对方的能力远在自己之上,数次瞬移之后,徐远谋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感觉自己的蓝条已经空了。
就在此时,被老肖临时摇过来找孩子的江宇轩正好路过,远远地看见有人在瞬移,不等他追,徐远谋几步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喘着气说道:
“江……江大夫……别让他跑了……他就是那个……五级……”
“行!我来追!”
江宇轩撇开徐警官,顺着对方消失的地方大步追了过去——之前的打斗中,那家伙挨过自己一针,那根针,已经顺着经脉扎进他的身体。作为一个五级能力者,江宇轩立刻感应到了自己的那根针灸针就在附近徘徊,仿佛在对方身上安装了一个定位跟踪器。
他跳上地铁,一路感应着,终于在物流中转站下车,翻过无人值守的自动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