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放血液驱除蛊虫已让她元气大损,否则以她的武艺,岂会怕这样一个寻常妇女?
冷冷地望着面前曾经的“婆婆”,她心中五味杂陈。
回归故乡之前,她无数次想象与沈云妍重逢的情景,甚至有过回报她过往善行的念头。
谁知,平日里端庄温和的大夫人竟如此蛮横狠毒,自以为是,无所不用其极。
怪不得当年能下令杖打卜深二十棍,不是她变得残忍,而是当初的络心太过怯懦,对她言听计从。于是她高高在上,偶尔施舍一点慈悲。
“你还会躲?你这妖艳贱货,全是你把我儿害成这幅德性!”
沈云妍一进屋就认出了络心那张明艳绝伦的面容,想起侄女沈娇娇还在医院中躺着,恨意如烈火焚烧,恨不得撕碎这张迷人的脸。
但她毕竟是有身份的人,许多事情不方便亲自出面,于是大喊:“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拖出去狠打!”
“停下!你疯了吗?有什么权利在这里杀人越货?”薄深见姑妈受辱,心中大痛,抱着小晨宝疾奔过去。
小晨宝满脸怒容,小手不停地挥舞着,似是要保护亲人。
“薄家小少爷?”沈云妍又怎能不记得他?正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乳娃娃,令她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然而,领教过薄家大爷的威风后,大娘再不敢轻易对他下手。她没好气地吩咐院里的人,“给我把他扔出去!你们可得小心点儿,碰掉他一根汗毛,别怪我不客气。”
“再说,把小宝子给我带上,咱家的孩子不劳他们薄家照料。”
“呜呜……”小宝子拼命地摇着手,小脸上挤作一团,极不情愿有人接近他。他还冲着他们不停地吐口水,“呸!呸呸!”
“谁也不准碰孩子!”小宝子的事儿,是李嫂的底线,任何想伤害她孙子的,她都不会善罢甘休。
可司家老屋的人根本听不进去!
他们全都是云大娘亲手调教出来的死党,有些甚至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壮丁,个个身强体壮,力量无穷。
对比之下,李嫂和薄深显得单薄不堪。
为救司成穆,他们两个都耗尽了体力。再加上陈医生被麻翻,至少要一天一夜才能醒来。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是那些壮汉的对手?
盛高心里虽有些后悔放倒了陈医生,但他是司家的人,无法违背夫人大人的命令。因此不到两分钟,小宝子就被夺走了。
不知是不是在争夺的过程中被碰到了,小家伙“哇”地哭了起来。
这哭声直戳李嫂的心窝,她想上前抱孩子,却被一把推倒在地。薄深也被制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子倒下,无法伸出援手。
云大娘走到小宝子跟前,并没有打算哄孙子,反而嫌他哭得太凶:
“哭什么呢?一个哑巴废人,给我们这房子添了多少麻烦,还知道哭!”
她把自己所有不顺的账全算到了小宝子身上,怒火中烧,“哭也该由我去哭才是!”
“住口!”李嫂忍着手上的一道道伤痕,咬紧牙关从地上站起,双目含火直视云大娘,目光凌厉。
世上哪个当妈的能容忍自己的孩子被人欺侮?更何况是孩子的亲奶奶!
“什么?!”云大娘眼里冒火,像是淬了毒的毒蛇盯紧了李嫂!
李嫂无畏地回瞪,声音铿锵有力地反驳:“我家小宝子不是废人,我可以治愈他!”
考虑到过往的情分,李嫂努力压制心中的怒气,只想保全云大娘做奶奶的最后一丝尊严,坚定地要求:“你,给孩子道歉!”
云大娘的嘴角一阵抽搐,冷笑数声后,怒气冲冲地反驳:
“我问问你是哪家的?我要教训自己的孙子,难道还得征求你的意见?!”
她恶狠狠地扫视着院子中的人,“还愣着干啥?给我狠狠扇她的脸,把她的牙全部打掉!”
下人们迅速上前,紧紧握住李嫂的双臂,正欲对她下手。
“你敢!?”李嫂大吼一声,眼中充满坚决,直视着已然变质的云大娘,“你就不害怕司家从此在村里销声匿迹吗?”
薄深也急切地大喊:“你要是敢碰她一下,我保证,云家将永无宁日!”
听到这话,云大娘心头震颤,如同掩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被众人揭穿!
她甚至来不及让手下动武,挽袖挥拳就往李嫂脸上砸去,“我就要看看到底能不能办到!”
她的儿子可是司成穆,她不相信薄家会因为一个小贱人与自己的儿子对立。
“不!她是我的亲侄女!是薄家唯一的闺女!”薄深急得几乎嘶声裂肺地大叫。
薄家的老长辈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李嫂说,要是知道她在云家受了委屈,定会拆了云家大宅!
可一切都晚了!
啪——
清脆的一声响,传遍整个院子。
现场顿时一片寂静,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甚至连云大娘的手也在颤抖。
“啊,啊天哥!你怎么……”云大娘万万没有想到,她的这一掌竟是扇在了自己儿子的脸上!
司成穆身上的病号衫松松垮垮地搭着,是李嫂在云大娘带人闯进来时匆忙帮他套上的。
当时情况紧急,女人心里还在担心他俊美的身体会不会被无关的乡民们看到。她如此细心,如何不让人怜惜?
受了一击的司成穆并未生气,只是轻轻舔了一下嘴唇上因撞击而生的痛楚。
幸好,他及时醒来了,这一掌终究没有落在心上人的脸颊上。
他推开了抓住李嫂的家丁,只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李嫂摇摇头,一只手轻抚他脸上的印记,另一只手则摸了他的脉搏,眼中满是关切,“你有没有事?哪里不舒服?”
依照行走江湖的老中医教她的法子,驱魔虫如果及时的话,不会对人有大碍。
也就是说,正是因为李嫂成功驱走了魔虫,司成穆才得以苏醒。实际上,他除了酒喝多之外并无大恙。
“你对我这样好,真想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