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晨?”女孩皙白的脸蛋上沾染上了血昏了过去,让男人环绕在她身下的那双手,指尖微微一抖,傅时勋不自然的僵硬了身体,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他那双淡漠的桃花眼泛起了一丝失措,傅时勋有了一瞬的后悔,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去拉架,两人的第一次交锋已经成功拉开了这盘棋局的硝烟战场,他不该这般失了方寸。
“念念?”
“晨晨?我操,傅时勋你他妈的要是想死,我让你活不过今天!”周振平肺腑内的血都在翻江倒海,两个人同时收住了手。
陆承佑偏头一看,一股窒息感直冲心头,他眼尾一片通红惶恐万分的快步冲了过去。
“放开她!”周振平脸色铁青,他一个箭步窜上去率先从傅时勋怀里抢过陆念晨,整个人赤红着眼发狂的吼了一声“不管你今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日后你若敢打晨晨主意,我一枪毙了你!”
紧接着惊慌失措的把人抱在怀里往楼上急救室冲。
陆承佑这会也没心情在追究周振平的行为和傅时勋怎么又出现在了誉市,急匆匆的跟着跑上了楼。
“傅总,你还要上去吗?”江川过来找到了傅时勋,看见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男人一双眼睛阴沉可怖,他抬起手,缓缓停留在自己胸口处,还残留有女孩身上留下来的一丝温度。
傅时勋挑眉,转瞬又恢复了一副痞气之相,他薄唇轻启“走。”
王宇刚在树荫下闲来无事的吸烟等他,瞧前面一阵骚动跑过去看清楚眼前的场景,差点吓走他半条命,周局长和陆院长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陆院长缠纱布的手渗透了鲜血,顺着指尖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上。
人还算清醒的,周围围观群众这么多,他得留下来善后,不能让人拍了视频流传出去,要不然过两天上班他就直接可以卷铺盖滚蛋了。
——
病房
“只是轻微脑震荡,没有大碍人休息一会就好了。”年轻的小护士收起了仪器,对视上两个男人担心的神色,她眉头一蹙,劝解道“相比小姑娘,我觉得你们俩也需要处理下伤口。”
周振平低垂着头也没应声,眼里都是红血丝,这点小伤对于他俩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王宇和护士可放心不下,周局长的形象要是脸上带伤出席活动和新闻发布会,他这秘书第一个被问责,让护士赶忙拿冰块过来给周振平敷在脸上消肿。
“伤口又崩开了。”小护士深深叹气,把带血的纱布换掉,敷好药又给陆承佑一圈圈缠好了,忍不住斥责“这伤口虽然不深,也经不住你这般折腾啊。”
陆承佑坐在病床前,一只手小心翼翼的轻抚过陆念晨苍白的脸蛋,手指摩挲过她小巧的鼻梁,流了那么多鼻血刚刚,男人心里自责的要死。
把被子给女孩盖好,陆承佑不徐不疾的站起来,他眸光平和“说说看吧,周局长,什么时候起的心思,竟可以瞒我这么久?”
周振平目光紧缩在病床上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他的心像是被冰锥狠狠刺痛。
“是你把她带去饭局上的,让我一见钟情,是缘分使然让我尘封三十年的心有了悸动。”
他那双含笑犀利的眼眸毫不收敛的端详着陆承佑泛着冷酷冰霜的脸“这几个月来我恍若如梦,觉得以前的人生都白活了,可是我的追求还未开始就输了,你知道昨晚上她说了什么吗?”
“就算无法和你在一起,这辈子任何男人都走不进她的心里,她只爱你。”周振平轻嗤一声,唇角带了点轻薄笑意“我不服陆承佑,我喜欢上的女孩,我不会在输给你,我要像你正式宣战。”
陆承佑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整个唇角都在微微抽搐着发抖。
他强忍住心中的怒火,气的仰头凄怆地大笑一声“周振平,你至今未婚我以为你对江婉难以忘怀,情根深种,我心中一直存有愧疚,敢情大学那件事在你心中根本未翻篇是不是,这口气咽不下现在你逮住机会了是不是,想让我体验失去挚爱之人心中有多痛是不是?”
“可你他妈的搞清楚状况没有?罪魁祸首的人是傅时勋,你搞明白没,当年我不接受江婉完全是因为...”他一口气憋闷在胸中,脸色都白了。
周振平急眼了,他不等陆承佑说完发狂的吼了一声“谁他妈喜欢江婉!我当年追她只是看她喜欢你,当年你风头盛我一筹,我只是对你从各方面都起了好胜心而已!”
陆承佑愣了一瞬,周振平冷眼睨着他讥讽出声“不提还好你个缩头乌龟,一条人命被玷污没了,你不是正义凛然吗?当年江婉出了那事你怎么躲幕后一声不吭了,你个懦夫就凭这一点日后你根本给不了晨晨幸福!”
陆承佑整个人脸色都慢慢地变了,他身体绷的笔直,咬紧了牙根,声音变得略低沉“我不是你,你身处北市,你有底气,有资本,而我如履薄冰,我不能让人生的路走错一步。”
皆是造化弄人,当年父亲去江县抗洪亲自深入到前线指挥险情,很大一部分原因私心是因为陆知意在那里,他抽空以工作的名义于一天夜晚,驱车担心的去找陆知意。
母亲疑心病重,他让李津斌的秘书安插在他身边有人,报告了行踪,悄悄去派人跟踪调查。
结果被父亲察觉想要甩开尾随他的汽车,慌乱中泥石流袭来车子一下子打偏冲到了洪水中,他和母亲赶到的时候,只听秘书跪在地上,悲怆的讲述事发过程。
父亲拼尽全力将陆知意救到了有可以着力点的地方让他们救下她,自己因为体力不支被洪水冲走了,母亲发了疯般抽打她的脸,让她去死,害死了她丈夫。
第二天,父亲的遗体从下流岸边找到了,享年40岁,于抗洪救灾中英勇牺牲。
陆知意撑着一口气得知噩耗,于家中割腕自杀,追随父亲而去,她手中拿着一张父亲的照片,临死前很安详。
父亲的事当年对他打击很大,他们的爱情悲惨又无奈。
他对母亲不敢心生怨言,又觉得母亲其实做错了,又心疼她。
可从那时起他就觉得权利这个东西很可怕。
若不是李津斌有权,或许父亲不会落的如此下场,也不会隐忍至极,左右逢源,兢兢业业的工作想要有政绩,想拼命往上升。
陆承佑忍气吞声,也不能与李津斌翻脸,这个家的光荣也需要他维持住局面。
但他暗中发誓,日后一定会凌驾于李津斌之上,不会再受任何人摆布,掌控自己的人生包括爱情。
整个病房忽然陷入寂静,周振平仰起头,他眉头挑起,眼底闪着邪肆冰冷的嘲讽。
“你以为我仗着家里的权,我告诉你了,从那件事我就明白了,我谁也不靠,我后来消失了整整两年,去金三角当卧底,与毒枭殊死周旋,枪林弹雨,步步为营,甚至我一度觉得自己才是那阴暗的魔鬼,可是我最终活着从那尸骨堆里爬出来了,才有了后来的周局长!”
陆承佑看了他几秒,意味深长的忽地笑了“看来,我们两个人的经历还是颇为相似,陆院长这个职位也是我自己用五年时间一步步爬上来的,若不是念念当年担心我安危,恐怕被调到云省担任禁毒局副局长的人就是我了。”
周振平握着拳头,他拧着眉表情更沉了,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动了动唇憋了一口气,一时语塞到让他给占了上风。
“哥哥。”
床上的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耳边只觉得吵吵闹闹的,她晕乎的转过头,声音沙哑着娇软喊了一声。
“念念,醒了!?”
陆承佑立刻坐了下来,紧紧握住了小姑娘的手,满眼心疼触摸上她苍白的眉眼“都是哥哥不好,误伤到念念了。”
周振平眉眼跟淬了冰一样站在陆承佑身后,抿着唇一言未发的看向床上那一小团人,有一种立刻想把她抱入怀中的冲动。
可是他知道,他现在没有资格,陆念晨也害怕他。
陆念晨撑着软绵的身体想起来,陆承佑把枕头垫在她身后。
女孩看见男人嘴角青红了一片,眼睛红得跟小兔子似的“哥哥,我刚才吓死了,我好害怕,你受伤了。”
“我没事,念念不怕。”陆承佑把她搂在怀里,安抚似的摸摸她的小脑袋。
女孩控制不住的眼泪一颗颗砸下来,她纤弱的双手拉着男人的衣角,抬起头猝不及防的与一个男人幽暗的眼神对视上。
女孩眼泪都给吓回去了,弱弱的说了一句“周局长,你..你的伤不要紧吧,你还好吧?”心中太过窃喜,忍不住捂住了上扬的嘴角。
他被哥哥揍了?
真是太好了,她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臭流氓,臭流氓,叫你欺负我。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烁不定的看着他,周振平看她片刻,男人冷笑出声,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事到如今,在没这般好着呢,晨晨,你可高兴着呢吧?好好和你哥哥温存吧,恕不奉陪了陆院长。”
“慢走不送。”陆承佑头也没回,冷冷回他一句“今天这事,若你收起心思,这事就当翻篇了。”
周振平一只脚刚踏出门外,男人脸陷在一半阴影中,看似到毫不计较,笑了一声道“我看得清楚着呢,眼睛没瞎,你俩的爱情当真可是感天动地着呢。”
只有王宇看见周振平那脸阴沉的可以滴水了,简直就是活阎王,战战兢兢地跟在周振平身后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