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胭脂这孩子要是执意不肯嫁给周大户,咱们可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宋父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怒气,他辛苦养大的闺女,现在要她出力了,竟敢寻死觅活,敢坏了他儿子进京赶考这事,他打不死她。
“他爹,那可是咱们的闺女,那周大户可不是良人。”
宋母隐隐的哭泣声,从隔壁房间里传进来,宋胭脂也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昨日,这个叫宋胭脂的小姑娘,听说父母要把她卖给周大户,一气之下撞了头,昏死过去,她这个异世的灵魂便住了进来。
据原身给她的记忆,说话的两个人,是她这具身体的爹娘。
老俩口有一儿一女,女儿就是她穿过来这具身体的原主,叫宋胭脂,年十五,十五岁的小姑娘,娉娉玉立,是村里的一枝花。
儿子宋天宝,年十七,天资聪颖,读书勤奋,三年前中了秀才,今年准备考举人。
老俩口辛苦攒了三年的银子,也不够儿子上京的路资,这事传到了老色匹周大户的耳朵里。
周大户请了媒人向宋家递话,他愿意出二十两银子,聘娶宋胭脂。
只要宋家同意,不日,他就八抬八轿,来迎娶宋胭脂。
周大户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土财主,人有钱,也风流,五十八岁的高龄了,还爱十五岁的小姑娘。
要是就这样,原身为了哥哥,可能也点头答应了,可这个周大户前面有三十二位妻子,都莫名其妙死了。
村中有流传,这个周大户,身子不行,还专爱折腾小姑娘,这才让前面三十二妻子都英年早逝。
这样的一个老男人,但凡不是脑子有问题的姑娘,岂会愿意嫁给他?
只是不嫁给周大户,她该怎么办呢?
难道逃?
逃,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她刚穿过来,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户籍在她爹娘手中,绝不会给她机会偷出来的。
要是不逃,她就要想办法拿出二十两银子,可这二十两银子,对一个一年只能存下一两银子的农家来说,那是要挣上二十年,才能存下来。
原身的哥哥还有三日,就要进京赶考,她怎么才能在三日内挣下这二十两银子?
宋胭脂辗转反侧一夜,鸡鸣时分,顶着个黑眼圈起了身。
她起身的时候,宋母已经在院子里扫地,见到她起身,宋母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身边,对这个女儿,宋母是愧疚的。
“胭脂,你起来了啊?”
听到宋母的问话,宋胭脂淡淡嗯了一声,这重男轻女的一家人,为了儿子上京赶考,就要卖了女儿,宋胭脂是看不上的。
“胭脂啊,娘和你说,娘和你爹也不想让你嫁那周大户,实在是家里没办法了。”
听到宋母的话,宋胭脂心里升起一股怒气,把重男轻女说得如此无奈,真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实在没办法?怎么没办法?没银子就让宋天宝再过三年再赶考不就成了?”
宋胭脂相信要是给她三年时间,别说二十两银子,就是二百两银子,宋胭脂也能给宋家弄到。
“三年?怎么能让你哥耽搁三年?他读书那么辛苦,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这么狠心?”
宋母刚对女儿还有些愧疚,这会听到要让他儿子再等上三年,她立马声音尖利的叫了起来。
儿子起早贪黑的读书,再多读三年,让儿子再辛苦三年,她可是舍不得的。
“娘是不是在你心里,只有我哥是你的孩子,我不是你的孩子?”
这句话,宋胭脂是替原身问的,这宋家为了儿子,逼死了姑娘,真是儿子是宝,姑娘是草。
在她的记忆里,宋天宝十指不沾阳春水,除了读书还是读书,每次从学堂回家,吃饭都是让人端在面前的。
反观宋胭脂做饭洗衣砍柴,家里家外的活都是她干,就这样,宋父不高兴了,就对她非打即骂,嫌弃她是个丫头片子。
说宋天宝辛苦,却想不到宋胭脂吃的苦,宋胭脂只觉得寒心,她才穿过来一日,就感受到这个家庭的窒息,她有些心疼原身那个小姑娘,也许死亡,对小姑娘才是解脱。
“胭脂,嫁给周大户有什么不好?他家有得是银子,你嫁给他了吃喝不愁,还有丫鬟婆子侍候,更是体面的地主太太,多体面。”
宋母被宋胭脂问得一噎,随即转了话,说起嫁给周大户的好处。
宋母是宋胭脂的亲娘,这个亲娘为了儿子,要把女儿推向火坑,还告诉自己的女儿,那火坑镶金戴玉,她怎么忍心的。
宋胭脂原本因她是原主的母亲,对她还有几分尊重,这会听到宋母这么pua自己的女儿,真是气炸她了。
她冷冷的看着宋母,冷哼一声。
“好?那周大户五十多岁了,比宋大山年龄都大,你这么喜欢,你嫁给他好了。”
“你这个臭丫头,敢这么对你娘说话,真是白养你这个臭丫头了,看我不打死你。”
宋父起了身,在屋子里抽旱烟,听到宋胭脂对宋如此无礼,拿着旱烟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旱烟锅子就要朝宋胭脂的头上敲去。
“宋大叔,宋大婶,你们在家吗?”
院外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宋胭脂收起眼中的狠厉,刚刚宋父打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想好了,大不了与这宋家人鱼死网破。
她可不是原身,不会对宋家人逆来顺受。
“谁啊?”
宋父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教女归教女,可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叔,是我,鹤鸣。”
院外的声音又响起,宋胭脂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
韩鹤鸣是红涯村的猎户,他来韩家做什么?
宋母扯了扯衣服下摆,脸上带着浅笑,向院门处走去。
院门打开,门外站了个二十多岁的高个男人,可能因为是猎户,常年上山打猎,男人的肤色黝黑,身材很精壮。
宋父见到韩鹤鸣,脸上推笑,忙迎了上去。
“韩贤侄啊,这么早,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