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烘烘的阳光透过花厅的雕花窗棂,洒在宋胭脂身上,勾勒出一片闲适惬意。她刚把紧绷多日的神经松懈下来,靠在柔软的锦榻上,端起一盏冒着热气的香茗,正轻嗅着那袅袅茶香,试图将满身的疲惫都随着这茶香一同驱散。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魏火烧眉毛般从大宅门口冲了进来,一路横冲直撞,把沿途的花盆架子都撞得晃了几晃。
“夫人在哪儿?夫人在哪儿?”
小魏扯着嗓子大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眼睛瞪得滚圆,满是惊惶。
宋胭脂瞬间坐直,手一抖,差点把茶杯摔了,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暗忖:莫不是出了什么天大的祸事,小魏向来稳重,怎会这般失态?
待小魏闯进花厅,瞧见宋胭脂安然无恙,才猛地刹住脚,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那胸脯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宋胭脂忙放下茶杯,起身快步走到小魏跟前,目光紧锁他,急切问道:“怎么回事?这般惊慌失措的,可是出了天大的事?”
小魏平日里机灵又靠谱,此刻这般慌乱,事情必定棘手,宋胭脂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焦虑不已。
小魏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喉咙滚动,才沙哑着嗓子回道:“主子,不好了!谢大爷给咱们送来的那批货,被牛大山给扣下了!”
说出这话时,小魏满心懊恼,想着自己千小心万小心护送这趟货,还是出了岔子,真是辜负了夫人的信任,心里又急又愧。
这牛大山,在清河县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头蛇”,仗着手里攥着三千兵力,又占着离县城二十里地的关键驻守位置,平日里横行霸道,嚣张跋扈至极。
宋胭脂秀眉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叫苦:这批货可是筹备许久的关键物资,关乎着后续计划的成败,怎么就被截住了?
她声音不自觉低沉几分,带着压抑的怒火:“怎么回事,你仔仔细细说清楚。”此刻她心急如焚,脑海里已经开始飞速盘算应对之策。
小魏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下喘息,接着说道:“夫人,谢大爷那批货,兄弟们一路护送,原本再有两日就能平平安安抵达咱们这儿了。谁承想,途经牛大山的地盘时,那混账玩意儿竟派了一队兵卒,以检查私货为由,不由分说就把货给扣了!”
小魏回想起当时场景,又气又急,护送的兄弟们拼死抵抗,却因对方人多势众,寡不敌众啊,“当时兄弟们都豁出去了,可还是敌不过。后来传信回来说,那牛大山的嘴脸,简直太难看了,摆明了就是想私吞这批货!”小魏攥紧了拳头,满心的不甘。
宋胭脂心里更是一沉,她太清楚这批货的分量了。
小谢这些年鞍前马后,是她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帮着把生意打点得风生水起。当年一家人奔赴京城,她特意留下小谢看管梨枣村后山的铁矿开采。
两年前,阿九有了回京城的打算,宋胭脂与韩鹤鸣不惜砸下重金,访遍四方,招揽了一批矿山行家,千辛万苦才把后山那神秘矿脉凿开,果真是富铁矿。
靠着这铁矿,他们悄无声息地在后山打造了一大批精良武器。
自打谋划起义,宋胭脂便火速送信给小谢筹备物资,小谢也没出一丝差错,一路顺畅把货物从梨枣村运到清河县,哪晓得在这节骨眼上出了纰漏。
她心急如焚,想着要是这批物资拿不回来,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起义的事不知要耽搁多久。
宋胭脂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目光犹如寒夜利刃,透着彻骨的冷冽:“这牛大山好大的胆子!那护送货物的兄弟们现在状况如何?”她一边问,一边在心里默默发誓,绝不能让兄弟们受委屈。
小魏忙不迭回应:“夫人放心,兄弟们都没受伤,只是被牛大山一股脑全关起来了,此刻想必正憋着一肚子火呢!”听到兄弟们安全,小魏稍稍松了口气。
“你去和老爷说一声,速快召集些人手,咱们必须得去把货要回来,绝不能便宜了这混账!”宋胭脂语气决绝,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她下定决心,哪怕拼上一切,也要拿回物资。
“是,夫人,我这就去!”小魏应了一声,转身又像一阵风般狂奔出去,心里只想着要赶紧补救这次失误。
不多会儿,院子里便响起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韩鹤鸣雷厉风行,迅速召集了一队精兵强将。
众人身着锃亮铠甲,手持寒光闪闪的利刃,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坚毅似鹰,整齐有序地列阵而立,只等一声令下,便冲锋陷阵。
宋胭脂款步走到队伍前,神色凝重又坚定,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面庞,朗声道:“此番前去,大家务必小心谨慎行事。能不动武解决,咱们尽量不动武,毕竟战火一旦燃起,牵连甚广,可也绝不能让牛大山小瞧了咱们,以为咱们是软柿子,任他拿捏!”
“是!”众人齐声高呼,声震屋瓦,气势如虹。
随后,宋胭脂与韩鹤鸣率着这支士气高昂的队伍,快马加鞭直奔清河县。一路上马蹄扬起滚滚黄尘,众人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毫不退缩的果敢。
到了牛大山的营地外,宋胭脂环顾一圈这戒备森严的营地,派了个眼尖嘴利的小兵前去通报。
不多时,一个副将大摇大摆地晃了出来,那模样,仿佛全天下人都得敬着他。他扯着公鸭嗓子喊道:“将军说了,这批货是私货,不能归还。”
宋胭脂仰头发出一声冷笑,眼中满是轻蔑与愤怒:“私货?好一个私货!让牛大山出来,我倒要和他当面锣对面鼓地对峙一番,看看这货怎么就成了私货!”
副将翻了个白眼,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将军没空见你,别在这儿瞎嚷嚷,赶紧走!不然有你好看的!”
宋胭脂眼神一凛,寒声道:“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韩鹤鸣心领神会,猛地一挥手,身后众人齐声呐喊,作势就要强行往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