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复了清河县,韩鹤鸣瞬间被诸事缠得脱不开身,每日忙得脚不沾地。
天刚蒙蒙亮,他便出了县衙,直奔军营而去。
到了营帐之中,几位将领早已等候多时,众人围在一幅巨大的城防地图前,神色凝重。
韩鹤鸣更是全神贯注,目光犹如鹰隼般紧盯着地图,修长的手指不时在上面指指点点,口中不停说着城防部署的关键细节:“这处城门最为关键,得多加派人手巡逻,还有护城河周边,要增设暗哨……”
外面的校场上,士兵们正在热火朝天地训练,激昂的口号声此起彼伏,回荡在整个军营上空。整个清河县仿佛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沉浸在一种紧张又有序的氛围里,每个人都鼓足了劲儿,为守护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
韩鹤鸣这边和将领们的商讨刚一结束,还没来得及润润干涩的喉咙,喝上一口水,就又有士兵匆匆入帐汇报新的状况。
不是粮草运输出了点小问题,就是某个哨岗发现了可疑踪迹,源源不断的新难题,亟待他去处理。他一刻不停地周旋其中,忙得不可开交。
好不容易熬到夜幕降临,紧张的气氛才总算缓和了几分。
韩鹤鸣念着兄弟们这段日子的辛苦,便和手下的将士们凑在一起,把酒言欢,尽情庆祝这收复的第一个县城。
美酒一坛接着一坛被打开,欢声笑语在夜色里飘荡。
大家回忆着作战时的惊险瞬间,畅想着未来的宏图大业,兴致愈发高涨。韩鹤鸣也被这热烈的氛围感染,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直喝到月上三竿,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脚步虚浮地朝着县衙走去。
“姑娘姑娘,老爷回来了。”
一直守在暗处,眼巴巴盯着门口,满心期待等着韩鹤鸣回来的许念,听到小玲的轻声禀报,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好似燃起两簇小火苗。
她像只灵动的小鹿,一下子走到铜镜前,对着镜子仔仔细细整理妆容。
手指轻柔又迅速地捋顺略显凌乱的发丝,还从妆奁里挑出一支嫣红的口脂,小心翼翼涂抹在嘴唇上,轻轻抿了抿,力求每一处都精致动人,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随后,她跟着小玲的步伐,脚步急切又轻盈,匆匆朝着韩鹤鸣必经之路赶去,准备来一场精心谋划的“偶遇”。
此时的院中,月光仿若一层轻柔的银纱,清幽洒落,丝丝微风宛如俏皮的精灵,轻轻抚过花丛,惹得娇艳的花朵摇曳生姿,馥郁芬芳随之悠悠飘散,丝丝缕缕钻进韩鹤鸣的鼻尖。
韩鹤鸣本就喝得醉醺醺,脑袋昏沉,被这带着花香的风一吹,只觉脑袋愈发沉重眩晕,眼前的世界都开始轻微晃动起来。
今日打下这清河县城,于他而言意义非凡,那可是自他们决定起义起,实打实打下的第一个城池,更是一场漂亮得足以载入史册的胜仗。
胜利的喜悦太过浓烈,好似香醇却后劲极大的烈酒,让他和手下的兄弟们不知不觉喝了不少酒。
刚刚虎子瞧他脚步踉跄,要来搀扶他,都被他醉意朦胧地挥挥手赶走了,他就想趁着这朦胧月色,一个人静静走走这片亲手打下来的土地,如同农夫巡视自家丰收的田园,独自品味这份胜利果实。
韩鹤鸣晃晃悠悠地走着,忽然,前方花丛一阵簌簌晃动,竟从里面钻出两个人来。
他脚步猛地一顿,醉眼朦胧地努力聚焦,扯着嗓子大喝一声:“什么人?”那声音在寂静夜里,带着几分醉意的威慑。
夜色深沉,眼前的人影模模糊糊,好似裹在一团迷雾里。
紧接着,许念娇柔婉转、含糖量极高的声音响起:“老爷,是我呀。”
她声音里透着亲昵与娇嗔,在夜风中轻轻飘荡。
韩鹤鸣眯起眼睛,使劲儿看清眼前之人,眉头微微皱起,带着几分疑惑与不耐问道:“许姑娘?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干什么?”
许念莲步轻移,缓缓走近,身姿轻盈得好似一片羽毛飘落。
她今日特意精心装扮,身着一袭月白色薄纱裙,在月光下透着朦胧的美感,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水味随着微风飘散开来。
“老爷,奴家来感谢老爷给奴家赐得院子,奴家欢喜得不得了,特意在此等候您,就想略表谢意。”
说着,她身姿曼妙地微微福下身体,行了个万福礼,身姿纤柔娇美,在月光下恰似弱柳扶风,别有一番风姿绰约、我见犹怜的韵味。
韩鹤鸣眉头蹙得更紧了,语气冷淡得好似寒冬腊月的冰碴子:“许姑娘不必客气,内宅之事向来都是夫人在打理,许姑娘若真想道谢,向夫人道谢即可。”
说完,抬脚就要迈步离开,不想再多做纠缠。
哪料,衣袖却被许念一把扯住,那力度不大不小,却让韩鹤鸣无法轻易挣脱。
韩鹤鸣脸上瞬间闪过明显的不悦之色,沉声道:“许姑娘,这是做什么?”
许念微微仰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含委屈与娇嗔地看着他,眼中波光流转。
“老爷,您喝多了酒水,瞧您这脚步虚浮的模样,奴家实在放心不下。还是奴家送您回院子吧,也好有个照应。”
说着,她又往韩鹤鸣身前凑了凑,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韩鹤鸣只觉脑袋一阵天旋地转,愈发头晕目眩,意识也越发模糊起来。
韩鹤鸣咬咬牙,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猛地一把推开许念,那力气比平日大了几分,带着几分薄怒厉声呵斥道:“许姑娘,请自重!莫要做出这等有失体统之事!”
许念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她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里面打转,委屈巴巴地说道。
“老爷,您这是何意?奴家只是关心您,纯粹想送您回院子罢了,老爷何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说完,她趁着韩鹤鸣恍惚之际,又迅速欺身上前,双手紧紧挽住了韩鹤鸣的胳膊,像是生怕他再挣脱。
韩鹤鸣此时只感觉脑袋愈发沉重,浑身绵软无力,好似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再也没了拒绝的力气,只能任由许念架着,缓缓离开了花园,往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