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在夜色的掩护下,河面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船只,那些船只一艘接着一艘,像是一群趁着夜色出动的幽灵舰队,悄无声息地在河岸上穿梭着。
它们的船身大多也是黑乎乎的,在微弱的月光下,只能看到一个个模糊的轮廓,如同一个个无声的巨兽,缓缓地朝着岸边靠近。
紧接着,有更多如鬼魅般的人,从船上陆续踏上了罗宋村的土地。
他们上岸后,先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宛如一尊尊黑色的雕像,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那冰冷的眼神扫视着村子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要将这里的一切都看穿。
随后,他们便迅速在村子里散开,按照之前计划好的路线,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进,有的朝着村口的要道潜伏过去。
有的则朝着村子里的房屋奔去,那些人奔进房屋不久,便能听房屋里传来几声闷哼声,随即又归于平静。
这些人的行动有条不紊,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朝着清河县这边悄然蔓延开来。
而这一切,都隐藏在这浓浓的夜色之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觉。
宋胭脂这几日,一直住在营地里,她的营帐中,烛火彻夜未熄,那跳跃的火苗在营帐内投下斑驳的光影,映照着她略显疲惫却又无比坚毅的面容。
她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每天天还没亮,就会起身去巡视营地,亲自安排巡逻士兵,仔细叮嘱着每一个士兵要时刻保持警惕,注意观察周围的动静,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出现漏洞的地方。
“大家都警醒着些,如今江知那家伙吃了两次败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来偷袭咱们,咱们可不能让他得逞。”
宋胭脂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坚定地看着眼前的士兵们,那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士兵们听了都不禁心头一紧,纷纷挺直了脊背,齐声回应道:“是,夫人,属下们定当竭尽全力,守护营地!”
而在白天,宋胭脂又常常和秦道子聚在一起,两人坐在营帐中,营帐的桌子上摊开着一幅周边的地图,地图上那些山川河流、村落城镇的标记清晰可见。
他们对着地图,时而皱眉沉思,时而用手指沿着某个路线比划着,反复商量着江知会以何种方式靠近他们清河县,试图从各个角度去分析江知可能的计划,以便能提前洞悉他的阴谋,从而更好地应对。
“军师,你觉得江知这次会不会从清水河下游的那些村子入手,绕过咱们的正面防线?”
宋胭脂手托着下巴,目光专注地看着地图,若有所思地问道。
秦道子手抚着胡须,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后说道:“夫人,这也不无可能,那江知诡计多端,前两次吃了亏,想必会换个思路,从一些咱们容易忽略的地方寻找突破口,下游的村子确实值得咱们多加留意啊。”
就在两人正商讨得热烈之时,就见一个士兵神色焦急,额头上满是汗珠,被另一个将领领着,一路小跑着朝着宋胭脂的营帐赶来。
那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营地原本的平静,引得周围正在休息的士兵们纷纷侧目,大家都面露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两人如此慌张。
两人来到营帐前,还没来得及站稳,便“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那士兵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结结巴巴地禀报道:“夫……夫人,出事了!”
“何事这般慌张?”
宋胭脂原本正和秦道子在营帐内认真地商讨着事情。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眉头瞬间微微一蹙,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营帐门口那单膝跪地的二人,待他们起了身,才缓缓开口问道。
“回夫人,今日一早,罗宋村下游的柳家湾村,有几个早起巡逻的村民,在河面上发现了几具漂浮着的尸体。
他们立马叫来了村长,村长听到动静,赶忙召集了村里的一些壮丁,派人把几具尸体给打捞上来。
等打捞上来尸体后,他们仔细一看,才发现在河面上飘着的这几具尸体,竟然是罗宋村的村民,其中还有他们的村长呢。
这事儿可把整个柳家湾村都给吓坏了呀,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江知的人过来了,就立马派了人来禀报了我们。”
那士兵一边说着,一边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珠,脸上的惊恐之色丝毫未减,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得不轻。
农家村落,基本上村与村之间相距都没有十分远,平日里大家也常有往来。
他们走亲访友、赶集做买卖的事儿也不少。
虽说不是每个村民都能互相认识,但每个村的村长,那在附近村子里基本上大家都会有些面熟的,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
所以当柳家湾的村民发现尸体,他们很快就认出这些尸体是罗宋村的人。
宋胭脂闻言,神色一凛,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仿佛能射出实质的寒芒一般,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那预感就像一团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顿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赶忙问道:“可查出死因?”
士兵赶忙回道:“回夫人,这些人,皆是被人扭断了脖子。”
宋胭脂与秦道子对视一眼,两人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深深的担忧。
秦道子沉思片刻,手缓缓地抚着胡须,眉头紧皱,缓缓说道:“夫人,此事恐怕与江知脱不了干系。
以我看,定是他们的人,在夜晚村中巡逻松懈之际,先解决了罗宋村巡逻的人,然后好趁机对咱们发起进攻呢。
那江知身边,有几位谋士,为人十分阴险狡诈,这种手段他们使得出来。”
宋胭脂听了,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曾调查过江知。
深知江知的为人,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做出这种事来一点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