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当没看见,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样。”
听到娥皇的询问,赢尘轻笑道,随即不再理会旁边演得入木三分的赵宣素皮。
“公子,您认识那个小孩吗?”
娥皇和女英本有些于心不忍,但听了赢尘的话后立刻感到好奇地问。
“哪里是什么小孩,他是黎阳的龙虎山老祖宗,一个已经活了一百多岁的返老还童的老妖怪。”
赢尘缓缓解释道。
听到嬴尘的解释,娥皇、女英和南宫仆射顿时吃了一惊,随后才明白嬴尘为何不救这个“小孩”。
“公子,我们已经引起了黎阳的注意?”
看见三位女子似乎有些紧张,嬴尘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毕竟我们离开的时候,罗网不可能察觉到我们。”
“这一路上,只有昨天进入城镇时可能被罗网发现了我们,但黎阳的反应不可能这么快。”
“我猜测,只是这个赵宣素,因为他从咸阳出发,离得近,所以能这么迅速赶来。”
“至于黎阳的其他人,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
闻言,南宫仆射目光中透出凌厉的杀气。
“他是孤身一人?”
“那公子,我们是否应该先发制人?”
嬴尘看了一眼仍在水中拼命表演的赵宣素。
“不必,既然请了北冥子前辈出手,如果不一举全歼,岂不可惜?”
“所以,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嬴尘不相信黎阳只会派一个赵宣素来刺杀自己。
毕竈权黄巢在太乙山被自己杀死,如今仅仅派出一个赵宣素,这与送死有何区别?
因此,嬴尘决心要钓到大鱼,钓到那个最大的鱼!
听了嬴尘的解释,南宫仆射松开了手中紧握的双刀,喃喃道:
“算他走运。”
此时,女英望着装作溺水已昏的赵宣素,嘴角露出了笑意,故意大声道:
“公子,你看那边有个小孩,刚才明明喊救命,现在竟然睡着了!”
嬴尘望向调皮的女英,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她的眉心,难得配合地大笑道:
“年轻人真是好,累了就睡。”
瞬间,娥皇和女英姐妹二人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悦耳动听。
即便是南宫仆射,也忍俊不禁,微微笑了一下。
说笑之间,四人已经越过了假装昏迷的赵宣素,继续前往扶风。
过了一会儿。
看着嬴尘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确认他真的没有救自己的意图,赵宣素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脸色时青时白。
“该死,混账!”
“什么年轻真好,累了就睡,你们没看到我是溺水昏迷吗?”
“这帮人还有没有一点人性,见到一个无辜的小孩落水竟不出手相救?!”
赵宣素站在水面上,完全没有一丝狼狈。
他愤怒地看着已消失不见的嬴尘四人,朝着身旁的一片水潭一掌拍下。
砰的一声巨响,水花四溅。
“本尊气愤至极,本来打算混入他们内部进行突袭。”
“没想到大秦帝国的三公子竟如此冷血,见死不救。”
“看来只能去找那个宦官,在嬴尘的必经之路上设伏了。”
说完,赵宣素迅速消失在原地。
对于赵宣素来说,这只是一段插曲,很快就从嬴尘的脑海中淡去。
不知又走了多久。
嬴尘突然再次听到有人高呼,但这不是求救,而是在指挥什么。
“快些,加紧加高堤坝,尽可能延缓决堤的时间!”
“父老乡亲们,再加把劲啊!渭河对面就是我们的家园,那里有我们的儿女、年迈的母亲。决不能让渭河此刻决堤!”
随着这一声吆喝,嬴尘看到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位老者和一名身着大秦官服的中年文人正站立着。
不顾滂沱的大雨,他们在指挥着几百名 只穿着粗布麻裤、肩挑沉重土筐而背负如牛的农民,口中喊着鼓劲的话语。
“公子,这些大秦百姓们是在抢修河堤吗?”
嬴尘注视着那几百位在大雨中忙碌的农民,他们不断地从远处背来石块泥土,倾倒到渭河的河堤边,随即点了点头。
“连日来的大雨使得渭河水位猛涨,他们应该在冒雨抢修堤坝。”
眼下,那些农民们正扛着沉甸甸的石筐泥土沙土,在泥泞的小道上往返奔波。
然而,自始至终没有一人停下稍作休息,这让嬴尘一时之间分辨不出,他们额头滴落的是雨水还是汗珠。
娥皇、女英与南宫仆射望着眼前紧张忙碌的众人以及那在狂澜冲撞下的、几近崩溃的堤岸,脸上浮现一丝忧虑与不忍之情。
“公子,我们应该帮助他们吧?”
“那道河堤离决堤已经近在咫尺,若是真的溃决,那些辛勤耕种的老百姓必将葬身在洪流之中。”
不待嬴尘回应,负责组织的村长和县令也看到了这一行人,眼中充满疑惑与不解。
因为他们见到包括嬴尘在内的四人虽然身处大雨,但全身上下却未被雨淋,雨水连靠近他们的衣襟都不可得,显得十分怪异。
他们甚至跨下的是全身整洁光亮、不沾一丝淤泥的坐骑,连及膝盖的河段也像被无形刀刃劈开般自动分开,露出一条通往前方的通道。
“不知道这位贵人是何方神圣?此地十分凶险,堤坝时刻有崩溃的风险!”
“在下看来贵人身手不凡,实力非凡。
然而,面对堤坝崩溃这样不可抗拒的灾难,人力总有极限。
为防止不测,请尽快离开吧。”
闻声而来的嬴尘下马回应。
“我去那边看看,要是想帮忙的话,就去尽自己的一份力,总比袖手旁观好。”
总算是大秦的百姓,遇见如此情景怎能无动于衷。
话音一落,娥皇、女英和南宫仆射当即下马,加入到搬运砂石的行列。
因为三人皆有一身武艺,哪怕身为女子,力气亦非一般农夫所能够比及。
因此她们几乎是一抵十或更多。
尽管如此,面对如此大规模的灾情仍然像是杯水车薪。
远处的河堤仍然危如累卵。
此刻的嬴尘也已走到了村长和县吏的面前。
“这位大人,请问你是?”眼见嬴尘一身典雅而深色的衣服,县吏和村长都毕恭毕敬地向其行礼发问。
“哈哈,只可惜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可能付诸东流,没能更多人逃到安全地带。
死亡?我不怕!”
“我的妻子、母亲、孩子还在那儿,尚未安全。
为了他们能活下来,就算是死了也无所谓,反正我也是一条贱命。”
听着这样的话,赢尘心中充满了敬畏。
大势压境,凡愿救天下者,请站出来!
尽管这些人出身卑微,所做的事也不够轰轰烈烈,但这些老秦人的作为却令赢尘由衷地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