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娘的爹先前是个厨子,她自小耳濡目染,做饭的基本功本就扎实,更别说,她愿意在吃食上钻研。
“对呀对呀!舒雅婶婶做的东西最好吃啦!”
背书背得有些不耐烦的云伊立刻趁机凑了过来,笑嘻嘻道:“我最喜欢舒雅婶婶做的番茄鸡蛋面条啦!”
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番茄炒蛋,但她就是能做得比别人更香更诱人。
云霜的脑子里虽然有一箩筐从现代带过来的新鲜吃食,但手艺只能说平平,她要想把自己的吃食买卖做大做好,一个好的厨子是必不可少的!
眼前的舒娘,便是她目前最好的人选。
在云霜和云伊的连番轰炸下,便是向来有些自卑的舒娘都有些晕乎乎了,舔了舔唇,鼓起勇气道:“若是……若是霜娘不嫌弃我,我愿意试一试!”
就这样,自从舒娘来了他们家后,就开始没日没夜地在后厨研究猪皮冻和牛奶布丁的做法。
明明她是照着云霜的法子把猪皮冻和牛奶布丁做出来的,但味道就是比云霜做得更好,这一点,云霜也不得不佩服。
这一天,云霜用两个巨大的食盒装了两大份舒娘做的猪皮冻,和十多份牛奶布丁,打算去县衙获取摆摊的许可。
虽然凭借她现在跟县衙众人的交情,这个许可不过是说一声的事情,但该做的人情还是要做的。
跟在她身后的十五看了看自己手上提着的食盒,抿唇笑道:“杨捕快他们吃到舒娘做的猪皮冻和牛奶布丁,定然会很讶异。”
他们定然也没想到,他们现在的猪皮冻和牛奶布丁,竟是比先前的更好吃了!
云霜也叹息道:“对啊,别说他们了,我吃到的时候都震惊,那猪皮冻怎么能那么弹牙!那酱汁的味道怎么能那么鲜香爽口!还有那牛奶布丁,简直就像是一颗奶糖直接在你嘴里化开了,那滋味久久无法散去!
我都觉得我先前做的猪皮冻和牛奶布丁,实在是委屈了那些食材!
有了舒娘的手艺,咱们日后的小摊开起来,定然要更加客如流水了!”
说起自己以后的营生,云霜就忍不住兴致勃勃起来。
十五不由得悄悄看了自家娘子一眼。
她这个新主子,当真是让人参不透,她是李总管亲自选出来给云娘子的,多少知道,云娘子先前从罗家那里得了一大笔赏钱。
更别说,云娘子不管与县衙的人,还是卫所的那些军爷,关系都很不错,甚至连那个高高在上让人敬畏的江总兵,都显而易见地对娘子有着不一样的心思。
若是娘子愿意,钱和权,她几乎是唾手可及。
然而,她偏偏还要亲自去做那些劳心劳力的小买卖,而且听她的说法,她以后是要把小买卖做成大买卖的!
她很小的时候就到了罗家,跟着罗家众人走南闯北,有能耐的男男女女都见过不少,但在见到娘子时,还是忍不住眼前一亮。
初初来到娘子身边时,她其实也对未来担忧过。
但现在,她哪里再有一丝担忧,只怕把她这边的情况跟以前罗家的姐妹一说,她们一个个都要眼红了!
不过,十五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他们小娘子和小郎君的爹,到底是谁?这般厉害的云娘子,可是也有着一段凄惨悲痛的过去?
就在十五有些胡思乱想之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惊喜的男声,“霜娘?当真是你!”
下一息,十五只觉得眼前一阵黑影闪过,反应过来时,就见一个长相还算秀气的青衣郎君一脸急切地跑到了自家娘子面前,一双眼睛热切地看着自家娘子。
原本心情不错的云霜有些讶异,立刻悄无声息地后退了一步,冷声道:“许六郎,我约了人赶时间,请你让开。”
好不容易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儿的许昌永却哪里愿意离开,一双眼睛痴痴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只觉得离开长胜村的这段时间,霜娘似是比先前丰腴了一些,脸色也好了一些,显得她整个人更为亭亭娇美了。
然而,她可有想过,他待在没有她的村子里,一颗心越发煎熬,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身边的人见了他,都说他怎么变得这么憔悴了?他却只能苦笑。
许昌永越想,看着云霜的眼神不禁越发幽怨,千言万语,最后却只是汇成了一句,“霜娘,你……你这段时间过得可好?”
云霜眉头皱得更紧了,冷声道:“很好,劳烦许六郎关心了。”
说完,就想径直越过他往前走。
许昌永一下子急了,跟着她移了一步,挡在了她面前道:“霜娘,我……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了你?你能不能跟我多说几句话?就几句!我这几天,真的很担心你……”
“六郎,你在做什么?!”
一个低沉严肃的声音突然惊雷般炸响,却见许昌永身后,一个身材高大、跟许昌永长得有六七分相似、只是神韵比许昌永要成熟上许多,也阴厉上许多的男子大步走了过来。
只见他身上穿着一身甲胄,腰配军刀,一看就是军中的人,而且品级不低。
云霜记得,许家如今在军中的人是许昌永的大兄——许昌茂,前一阵子他晋升为了百户,许家为此还在村子里摆了好几天的宴席。
许昌茂沉着一张脸,一边走过来一边眯起眼眸,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了云霜一眼,脸上是再明显不过的嫌恶之情。
他早就听娘说了,六郎这几年被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勾去了心魂,不但一直不愿意娶妻,最近甚至直接在家里说出了要娶这个女人为妻的可笑言论,气得娘都晕过去好几回了。
这回,他难得休沐回家,娘便一再叮嘱他要敲打一下六郎,断不能让他再这般离谱下去了。
看着面前眼神清冷、一双狐狸精般的眼眸直直地看着他的女子,许昌茂心里暗呵一声,脸上的嫌恶之色更浓了。
他这几年回家回得少,因此也没见过这女子几面。
但根据仅有的那几面,他明明记得那不过是一个稍有姿色、整天自怨自艾、哭哭啼啼的女人,看着就惹人厌烦。
一段时间没见,她竟是变了许多,还敢不怕死地这样看他了。
不过,她这个样子,确实比以前勾人。
也难怪把六郎这个没出息的,勾得像条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