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杨看着宋时微憔悴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
他张了张嘴,想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宋时微低垂的眼眸,欲言又止。
他知道宋时微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的环境,而不是追问。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顾云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留下一句关心的话便离开了。
宋时微看着顾云杨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顾云杨对自己很好,也知道他不问是因为尊重自己,但她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去解释什么。
简单收拾好行李后,宋时微躺在床上疲惫地闭上眼睛,但思绪却如脱缰的野马般狂奔。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提醒着她此刻的处境。
宋时微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剧烈起伏的情绪,颤抖着手指从床头柜上摸索到手机,拨通了师父曹恩知的电话。
“喂,师父……”
“微微,你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曹恩知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
他跟顾云杨他们一样,也不知道宋时微在米兰遭遇绑架的事情,以为她是因为水土不服生病才仓促请辞评委职位的。
“我还好,师父,我有件些事想拜托您……”
宋时微顿了顿,强忍着哽咽继续说道。
“你还记得我办公室的那个密码箱吗?我现在告诉你密码,里面有一份我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麻烦您帮我把它送到薄宴晟手里。”
这份离婚协议书,是在两人上一次闹翻之后留下来的。
在她跟薄宴晟和好之后,宋时微也以为,再也用不到它了。
可谁知道。
“微微,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曹恩知显然被宋时微突如其来的决定惊到了,他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为什么突然又要离婚?难道是你跟薄宴晟之间发生了什么吗?我记得你们去米兰之前还好好的。”
“师父,你别问了。”
宋时微苦笑着打断了他。
“我只能说,这一切我们所以为的表象其实都是谎言,他根本不是那个能与我共度一生的男人。”
“难道,是你在米兰遇到了意外有危险?”曹恩知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连忙追问道。
“我没事的,您别担心。”
宋时微不愿多说,只是语气坚定地重复。“请您帮我把离婚协议书交给薄宴晟,其他的事情,等我回来后再跟你细说……”
曹恩知听着电话那头宋时微疲惫沙哑的声音,心疼不已。
他知道宋时微一向乐观坚强,能让她说出“一切都是谎言”可见她在米兰一定是遭遇了非同寻常的变故。
“好,我会转交给他的,工作室最近不太忙,你可以在外面多散散心再回来。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曹恩知语气温和地安慰着宋时微。
“谢谢师父。”
“傻孩子,跟我说什么谢谢。记住,如果你要是被人欺负了,一定要跟师傅说啊。师父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好……”
第二天清晨,薄宴晟的私人飞机终于缓缓抵达云城。
一下飞机,他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家,然而,迎接他的却是空荡荡的房间,宋时微并不在那里。
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薄宴晟顾不上旅途的疲惫,驱车直奔云升工作室,期盼着能在那里找到宋时微。
然而,曹恩知的话语却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希望。
“微微没有回来。”
曹恩知将一份文件递到薄宴晟面前。
“这是她托我交给你的。”
薄宴晟接过文件,映入眼帘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字让他如遭雷击。
所以,这么多天的相处,一切还是回到了原点是吗?
薄宴晟不知道当自己好不容易救出了宋时微,但绑架的经历会对宋时微造成了那么巨大的影响,让她瞬间不再相信他。
他也不愿相信,这会是宋时微的决定。
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医生让他离开时宋时微冷漠的眼神,薄宴晟心中越来越痛。
“不,我不相信,这不可能是宋时微的意思!她在哪儿,我要见她!”
薄宴晟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曹恩知,急切的语气仿佛想要抓住救命稻草般盼望着从他口中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抱歉,这就是微微的意思。”曹恩知无奈的摊摊手。
“我不会相信的。”
薄宴晟猛的越过曹恩知,冲进了工作室,并找到了宋时微的办公室。
但空荡的房间,冰冷的家具,熟悉的摆设都在无声地提醒着他,宋时微真的不在这里。
“她到底在哪儿?!”
薄宴晟有些失控地质问着,心中的恐慌和不安几乎要将他吞噬,让他顷刻间没有了往日的冷静自持。
曹恩知看着眼前这个一向沉稳的男人此刻失态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薄总,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我真不知道她在哪里,协议书也是微微通过电话跟我联系的。”
曹恩知的话就像刺骨的冰水,将薄宴晟心中所有的火苗一并浇灭。
所以,宋时微不仅在回来后就躲了起来,还第一时间联系曹恩知让他把离婚协议书转交给自己?
不愿相信这一切的的薄宴晟心情顿时跌落谷底。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挽回,只能失魂落魄地拿着协议书离开。
夜晚,郊区的月色透过窗帘缝隙洒落在房间,再一次失眠的宋时微却无心欣赏,她睁着眼睛看向头顶上的天花板,却怎么也睡不着。
昏暗中,天花板仿佛变成了放映的幕布,将绑架的经过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
她忍不住开始仔细复盘绑架案的经过,试图从那些凌乱的片段中找到真相的蛛丝马迹。
其实,这件事从头到尾,她还有很多事是想不通的。
比如跟薄宴晟很像自称柯城的男人,言语动作间,几乎完全找不到跟薄宴晟类似的地方。
如果这真的是两个人,那么薄宴晟是如何做到在这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中切换自如毫无痕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