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姑娘,干嘛把不开心的事都留给自己。”图兰冲她眨眨眼。“人生路还长,其实不管伴侣是谁,我们大多数时间都是靠自己度过的。”
“当然,我也不劝你选择什么。只是,在我看来,只有不够真挚,才会被遗忘。”
掷地有声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入宋时微脑海中。
“图兰女士,或许……你是对的。”
宋时微在民宿跟图兰聊了很久,才回到住所。
因她久久不回,林霜很是着急,生怕她因为想不开而去做什么傻事。
但宋时微回来了,只是身上还带着些微的酒气。
“微微,你去哪儿了?”
“林姨,你别担心,我没事的,只是出去遇到一个有趣的老太太,跟她喝了一杯咖啡……”
“一杯白兰地……”
宋时微没醉,人处在很微妙的微醺状态。
薄宴晟失踪的一年来,她即便再痛苦,也没敢放任自己去买醉。
因为,她觉得自己没资格。
可是现在,薄宴晟不是找到了吗,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给逼那么紧?
记忆那么玄妙的时候,万一他真的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呢?那她难道要跟着难过自责一辈子吗?
“好好好,白兰地,要不我再陪你喝一会?”
林霜知道,今天宋时微在那边被打击的不清。因为就连她看多了露娜跟薄宴晟的相处,也会觉得他们是认真的。
“不用了,你明天还有事情要忙,先去休息吧。”
“我没有什么事情可做,随便呆在哪里都可以。”
说着,宋时微有些摇晃的进了房间。单薄的背影好像一阵微风就能刮跑。
接下来三天,宋时微都重复着这样。
白天去找那个叫图兰的老太太聊天喝酒,晚上则将自己关在房间,小心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眼看林霜的设计工作就要到尾声了,但宋时微却像是被人挑断了手脚,绝口不提去找薄宴晟,让他恢复记忆的事情。
再这么下去,不管薄宴晟想没想起来,宋时微人就得先废了。
因此,看不过去的林霜只能将电话打回国内。
徐静在得知这些后连忙叫上唐薰还有沈知行一起连夜飞往了摩洛哥。
原本他们是想给宋时微一个惊喜,好借此鼓励她低垂的斗志的。
但谁知,林霜悄悄在接到几人后领回家,却发现宋时微的房间门还是关着的,人根本就没出去。
“微微,你在家吗?”林霜敲了敲门,但等了一会却还是没人应答。
而一旁的唐薰则给宋时微的手机打电话。
电话声由卧室内传出,却还是没有其他动静。
沈知行跟唐薰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立马一脚将门踹开。
卧室里,宋时微果然没有出去,正脸色通红的躺在床上,高烧到昏迷。
“天啊,微微!”徐静跟唐薰尖叫起来,沈知行则快速上前检查完她的状态后让唐薰叫救护车。
救护车很快将宋时微带到医院,将她送入了急救室。
一个小时后,医生出来,满脸庆幸对等在外面的众人说,病人已经高烧到接近40°,如果不是他们即使发现送来,恐怕情况就危险了。
“都是我,是我没有照顾好微微,她说不定前几天就不舒服了,只是怕我担心一直忍着没说。”
林霜内疚得哭出了声,如果宋时微在这里出了事,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跟云墨交代。
“林姨你别担心,我看微微这个情况,多半是心事太重导致的。”
沈知行来在的路上已经听唐薰说过了薄宴晟现在的情况。
曾经视自己为生命的男人,现在却不记得自己要跟别的女人结婚。
这样的打击对于宋时微来说也太过残忍了。
“我要早点跟微微一起过来就好了,宴晟好歹也是我的儿子,说不定我来了,他看到我会想起来什么。”徐静的表情也带着愧疚。
“好了,大家都别互相责怪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等微微醒来。”
天光泛起浮白,宋时微费力的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次昏迷后陌生的地方醒来了。
但可笑的是,即便地方陌生,她却没有一次能像薄宴晟一样,脑子一片空白的醒来。
然而,这次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是她眼前除了林霜以外,还多了徐静、唐薰跟沈知行的身影。
“微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徐静睡的浅,是第一个发现宋时微醒来的。
在她说话后,几个在椅子上睡着的人陆续醒来,纷纷凑到她面前,表情关切的询问。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高烧褪去后的宋时微声音涩的不像话。
“我跟沈知行还有伯母是昨晚坐飞机来的,我们准备给你一场惊喜的,结果刚好遇到你生病了。”
唐薰柔声的跟她解释,并眼神指使着沈知行去给宋时微倒了一杯温水。
宋时微接过水喝了好几口,然后才看向徐静,轻声说道。
“妈,对不起,宴晟现在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努力了,但是没有结果。”
“傻孩子,现在你才是最重要的。”徐静眼眶一红,看着又瘦了一大圈的宋时微,心疼不已。
此刻,亲人的关心,就像是最柔软的炮弹,轻轻便压碎了宋时微所有逞强的伪装。
“不,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努力!”她终于克制不住,扑进徐静怀中大声哭了出来。
“他把我都忘了,他说过去的记忆不重要,即便他事后想起来了,他也要跟那个人在一起。”
“我明明,那么的努力……想要将他完完整整的带回去!”
不在压抑的哭声在宽敞的病房中回响着,如同猫爪一般,在众人心中狠狠抓出了伤口。
“微微,别哭,还有妈呢,妈来了,我会帮你让宴晟想起来的。”
“如果他还是想不回来,我就绑也要将他给绑回去。”
徐静抱着宋时微瘦削的肩膀,眼神闪过些许决然。
“对啊,微微,你别有太大的压力,大家一起想办法。只要那个是薄宴晟,他就一定会想起来的。”
沈知行也跟着安慰道。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暖心宽慰的话语再多,她只会越发的想起薄宴晟,觉得缺了他的生活,空荡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