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四更中,管事宫女敲响了房门,见三人如梦似醒,便叫人打来温水,替三人洁面。
“三位官人,早朝时间为五更末,今日是你们面圣的重要日子,切不可贪睡。”
“哈欠,这天还黑着呢...”
李公甫昨夜有些贪酒,睡的很深沉,这强行被人开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就见几名宫女把他给围住了,洗脸,漱口,擦拭体表,好似傀儡木偶。
直到拉着他坐到梳妆柜前,开始整理仪容,他都是懵的,瞥了瞥天色,明月高悬...
周大同与林凡的状态要好一些,知道今日早朝面圣,昨夜睡的都很浅,
他们两人被十几名宫女轮流服侍着,愣是用了一刻钟才打扮完毕,
林凡拿过铜镜,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只觉得辣眼睛,
这胭脂也太浓了,好似电影里的男鬼,
好吧,一个大男人,竟然要抹唇红,擦水粉...
五更初鼓响,刘公公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前,管事宫女见状连忙行礼:“刘公公。”
刘公公淡淡的点头,遂迈步进了屋内,见周大同三人已经打扮完毕,嘴角勾起阴柔的笑意。
“诶哟哟,都说人靠衣装,来,咱家已经命人把你们的官服洗过,换上吧。”
随着刘公公一挥手绢,身后有几名小太监上前,将林凡三人的官服放在桌子上,退了出去。
宫女们又围了上来,替三人穿戴官服。
林凡和李公甫,自然是红衣黑璞的捕头服饰,面圣不能佩刀,便在腰间挂了一个秀囊。
周大同身为临安城的县令,自然是执朱衣,系朱裳,搭配白花罗中单,束以大带,佩戴方心曲领,脚穿白绫袜和黑色皮履。
晨曦初照,天色微明,五更二鼓响,
三人已经穿戴整齐,整肃衣冠,随在刘公公的身后,紧走小碎步,低头前行,前往垂拱殿。
出了宁河驿,步入皇宫大内,两旁宫墙高耸,宫道悠长,
灯笼的微光在晨雾中摇曳,天上的星月同辉,三人沿着宫道前行,便是朝会之地,垂拱殿。
一路上,刘公公不停的低声嘱咐三人禁忌事项,林凡三人默默聆听,记在心中。
过了南宫门,身边往来的人流便多了些,都是穿着官服,手中持着玉如意,前来参加早朝的各级官员。
宫内出现了捕头和县令,一个没品阶,一个正七品,都是不入流的小官小吏,很快便吸引了四周官员的侧目。
“刘公公~”
一声轻唤,刘公公脚步停顿,抬头打量前方,见吏部侍郎张九成迎面走来,连忙行礼:“张大人。”
张九成行进至刘公公面前,笑着与刘公公颔首,遂目光望向林凡三人,面容严肃,抱拳于半空。
“天子圣明,今日于朝会中召见尔等,是询问少女失踪案和灭门案的详细始末。”
“尔等不必惧怕,尽可将事情经过详细说来,如有牵连之人,也不必避讳。”
李公甫见到了张九成,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笑意,刚要开口,被林凡揪住袖子,顿时面容严肃,频频点头。
周大同眉头微挑,遂躬身行礼:“张大人请放心,我等岂敢在天子面前藏私,定知无不言。”
林凡见周大同偷瞄着自己,只好上前一步,给张九成行礼:“周县令所言极是,我等小吏,定会将案情如实上报给天子!”
张九成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去,见有人打招呼,便回应道:“韩将军今日气色不错,可是饮了早茶?”
林凡听到韩将军三个字,便下意识打量着张九成面前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面容刚毅,浓眉大眼,鼻直口方,下巴上有着浓密的胡子茬,身穿金甲,没戴头盔,寸头,看着就是个严肃人。
韩将军笑着搓手:“再有几日便是【元旦】了,天气冷的要死,早朝前不喝点热茶暖暖身子,会挨不住的。”
“这几位是?”
韩将军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刘公公,便不再注意,将目光落在林凡三人身上,眼中多了几分深邃。
张九成嘴角勾起无奈,早朝这么多人,他可不信韩世忠偏偏过来跟他打招呼,
一定是看到自己与林凡四人交谈,故意找了个借口过来问询。
当兵的就是当兵的,找个借口都这么尬,何必呢...
遂介绍道:“陛下命我去调查少女失踪案和灭门案,其背后凶犯已经伏诛。”
“韩将军应该得知了,我被凶犯掳走,若不是林捕头和李捕头深入险地舍命相救,今日便无张某了。”
“现案件已破,陛下特意于早朝召见他们,询问案件始末。”
简简单单三句话,张九成透漏的信息很多,令韩世忠眉头微挑,目光扫视林凡三人,嘴角勾起弧度:
“后生可畏,既是张大人的救命恩人,一会在陛下面前,你可要替他们美言几句。”
张九成一笑,对着韩世忠躬了躬身:“张某人言轻微,一会还需韩将军提携才是!”
“咚咚咚~”三声鼓响,寓意着朝会即将开始,
韩世忠对着张九成做了一个请字,二人走入垂拱殿内,找寻自己的站位。
刘公公一直默不作声,听着张九成与韩世忠的对话,眼眸中神色不断变幻,
听见鼓响后,连忙带着林凡三人来到垂拱殿前,找到最远的一个角落里,站在了几名四品官员的身后。
朝会突然出现了两个小吏,还有一个县令,竟然是刘公公亲自接引。
一众靠后的官员们,都偷眼打量着林凡三人,有人认出了周大同,遂眼眸发亮,似猜到了什么,点头致意。
垂拱殿内,随着鼓点声落下,当朝皇帝赵构,在总管太监的搀扶下,坐于龙椅之上。
他面容不怒自威,目光扫视朝堂内的一众官员们,遂拿起龙案上的卷宗翻阅,对着一旁的管事太监挥了挥手。
管事太监立马掐着公鸭嗓喊道:“众卿家,今日可有本奏?!”
偌大的宫殿内,随着管事太监接连喊了三次,在场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怕是眼神不断交换,也无人应答。
张九成站在大殿的最末端,突然高喝,走出人群:“陛下,臣有本启奏!”
赵构正在翻阅奏章,闻言向下望去,见喊话之人是吏部侍郎张九成,便放下了毛笔,问道:“爱卿,何本?”
“陛下,两日前临安城少女失踪案与灭门案彻底告破,幕后真凶已伏诛,这是案宗!”
张九成缓步来到大殿中央,从怀中取出一本奏折,双手高举,立马有管事太监小跑着过来,将奏折送到了赵构的面前。
赵构拿过卷宗翻看着,待翻看过奏折后,眼中多了几抹笑意:“张爱卿辛苦了,那三人何在?”
张九成弯腰俯首,感激涕零:“劳烦陛下挂牵,能破此案,臣不苦。”
“陛下,临安城县令周大同,捕头林凡,李公甫三人,正在殿外候旨。”
“宣!”赵构对着管事太监一挥手,管事太监立马掐着公鸭嗓喊道:
“陛下有旨,宣临安城县令周大同,捕头林凡,捕头李公甫,进宫面圣!”
垂拱殿太大,到殿外最末端直线距离差不多近千米,
随着一个个管事太监不断传讯,很快声音就传到了大殿外,队伍最末端。
“陛下有旨,宣临安城县令周大同,捕头林凡,捕头李公甫,进宫面圣!”
听到皇帝宣见,周大同脸上不自觉的留下汗渍,十分紧张,腿都在打颤。
他对着林凡和李公甫一使眼色,连忙迈着小碎步向着垂拱殿进发。
“臣临安县令周大同,捕头林凡,捕头李公甫,见过天子陛下,祝陛下洪福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