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生喜欢收集世界各地的野生食材,每次出差都带些奇奇怪怪的种子回来种,能吃的就留下,不能吃的就当盆栽欣赏,这豌豆就是秦巴山区的野生豌豆,产量很少,但口感很好,秦先生要是喜欢,一会带些回去?”
“那就多谢了。”
顾茗烟一直在暗中观察宋惜娇,可她太滴水不漏了,让她挑不出一点错来。
一顿饭吃完,宋惜娇让人撤了饭菜,上了茶和水果。
秦以洧平时就喜欢看书,听宋惜娇说,她家里有书房,里面收藏了许多孤本,他迫不及待的就想去看看。
宋惜娇带他去了二楼,二楼有一间很大的书房,四面墙有三面都是书,还有一面是落地窗,窗外种了一棵合欢树,花开的正好,风一吹,就有花瓣从窗外飘进来,落在书桌上。
杨沛沣心想,小宋总此人,会装,还每次都被她装到了点子上,这么短的时间,她去哪给他弄一间书房?
书房对面,是画室。
领结婚证当天,裴之庭问想要她,有什么要求。
宋惜娇说,要一个画室。
于是,裴之庭就给她准备了一间画室,还收集了世界各地珍贵的矿石颜料,辰砂、红珊瑚、雄黄、青金石、蓝铜矿、孔雀石、白垩、蛤粉、砗磲 ……
都是画画的上等材料。
杨沛沣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他好像知道,小宋总的底气到底来自哪里了。
来自家里那位活阎王无条件的宠溺。
他观赏完墙上的,又去看摆在画架上的,把手伸向了画室最高的画架,也是唯一一个被白布遮住的画。
他伸手,撩开白布,画很长,随着白布撩开,先显露一双四十三码上光脚丫。
“别……”
宋惜娇伸出尔康手,惊恐万分。
啊!
顾茗烟与秦以洧闻声而来。
白布滑落。
社死了。
裸男,还是全裸的那种,连片叶子都没穿。
秦以洧望向自家老婆,果然,自家老婆目光有些躲闪,不敢去看那画,又时不时偷瞄两眼,这是……还没看够?
秦以洧脸一黑,捂住顾茗烟的眼睛,把她转了个边,面向自己,语气生硬。
“非礼勿视。”
宋惜娇收回尔康手,理顺她的三七分刘海,有没有人来救救她,没有, 那她只能自己救自己。
“杨特助还不赶紧的,把画盖上,别冒犯了顾书记。”
杨沛沣盖上白布,整个人都是麻的,他做梦都没想到,小宋总,居然好这口,还画的这么……传神。
楼下。
宋惜娇还在解释,“我先生不喜欢穿衣服,有暴露癖,非让我画,没办法,我就画了,让顾书记见笑了。”
话落,一道男声从门口传来,“娇娇,我回来了,今天牛牛很乖,没让我操心。”
话落,人至,待看到屋内的顾茗烟和秦以洧时,顿住。
秦以洧看到来人,愣住。
裴之庭?
“好久不见啊,老同学。”
裴之庭抬眸微凝,又立马反应过来,温和一笑,“好久不见,改天我请你吃饭。”
众人又聊了一会。
把人送到门口,裴之庭回来,就看到宋惜娇正抱着那幅画哭。
裴之庭疑惑,“你哭什么?”
宋惜娇委屈,“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你不穿衣服就算了,你还要我画你不穿衣服,画就画了,为什么还要被人掀开,让别人怎么看我,啊! ”
裴之庭慢条斯理的解开腕表,摘下蓝宝石的袖扣与领带夹,解开衬衫的纽扣。
哪里丑了?
“我兄弟被人看了,你才哭?”
宋惜娇哭的更大声了,“不然呢!”
裴之庭沉默了一会,开口,“别人都是金屋藏娇,你这是金屋藏汉,娇娇,你玩的真花。”
宋惜娇放下画,上去就打他。
这让她如何在杨沛沣面前装深沉?
她多么希望自己是条鱼,记忆只有七秒。
谁有忘忧散,给她来两斤,她去爬烟囱,扳开那三个人的嘴,一人喂半斤。
宋惜娇趴在他腿上,他伸手撩起衣服下摆。
“来,朝这打,刚吃饱,别打胃,朝右边一点打,娇娇,你还没打,就先哭了,娇娇,娇娇,你别哭啊,你不打我,那换我打?”
裴之庭低头,去看她,就见她张着嘴巴,啊呜啊呜,干打雷不下雨。
“你不是嫌弃它被人看了嘛,我把它毁了,行嘛?”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要为我兄弟举行葬礼,火葬。”
“不行。”
“那土葬?”
“不行。”
“那水葬?”
“不行。”
裴之庭的手从她下颌伸上去,直到插在她的头发里,指头在她头皮上打圈按摩。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怎么葬?”
宋惜娇头皮酥酥麻麻的,一时忘了哭,她好想问,可以每天给它上三炷香吗?
好想,好想得要死。
“我想……每天早晚欣赏它的遗体,可以嘛?”
裴之庭轻笑一声,“可以,不过,你得先让它开心开心,它才能答应你,是不是?”
他的爱,开始了,就没想过结束。
一句话可以解决的事,他不想用十句话去欲擒故纵。
他完全无法理解,那些相爱的人,为什么要分开?
分开了为什么要和好?
和好了为什么又要分开?
反复无常,左右横跳,比股票还能蹦哒。
既浪费时间,又消耗自己,还折磨他人。
他只想和她成为负距离。
画室的空地上,铺了一大块画布,裴之庭把各种颜料倒在小碟子里,又去拿了水桶与毛巾,把大刷子递给宋惜娇。
有些荒诞,他被娇娇强制爱了。
是的,强制爱。
像那些烂俗的狗血小说。
“娇娇,可以了,可以了,不要再弄了。”
……
回到家,顾茗烟还在想刚刚那幅画,虽然吧,有点子羞耻,但她真的还想再看两眼。
秦以洧语气严肃,一脸正色,“顾茗烟同志,请端正你的思想,你已婚。”
顾茗烟哼了一声,“我不是肉体出轨,更不是精神出轨,我只是眼睛出了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