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琪心情愉快地回到家里,还不到老公和女儿下班的时间,她洗漱完换了衣服,破天荒地进了厨房,打算给家人做一顿丰盛的晚饭。
陈涓生一进门,立即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吃了一惊,急忙跑进厨房。看到谢明琪正系着围裙,把最后一道酸菜鱼起锅装盘,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这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陈涓生夸张地朝窗户外面张望,“不对,是太阳落到了东边!”
“胡说八道!”谢明琪满脸笑容,嗔了他一眼,“快换衣服,等浅浅回来就吃饭,今晚啊,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陈涓生一脸懵,挠了挠头:“庆祝什么?”
想到这几天谢明琪的脸一直阴沉着,今天怎么突然阴转晴了?
都是因为老岳和梅雨声离婚闹的,老岳取消了给他的投资,让他竞选副校长的事泡了汤。他早就知道,这事根本不应该让谢明琪知道,否则万一有个意外,谢明琪就跟天塌了似的,弄得家里的气氛好多天都闷闷的,他和女儿都不敢大声说话。
其实他也很在意副校长的位置,谁不愿意升迁呢?
做了二十多年的教授,兢兢业业,这样退休也不是不行。可是一旦出现升迁的机会,他还是非常动心的。
倒不是能给家人带来多少好处,最起码是对自己工作的一种肯定,是一生努力的最终结果。
怀揣的期盼突然没了,他惊讶地发现自己非但没有感到沮丧,反而隐隐有种尘埃落定的释然。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悬了很长时间的心一下子落地了。
可谢明琪想不开,仿佛到手的东西突然被人抢走了似的,憋屈郁闷难受,就把脾气都发到了家人头上。
陈涓生狐疑地瞄一眼谢明琪的脸,忍不住问:“到底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跟你说啊,”谢明琪本来想饭桌上当着老公和女儿的面再公布这个喜讯,但现此刻面对老公,又忍不住先吐为快了,“你的副校长位子稳了!”
“什么?”陈涓生茫然,不懂她什么意思。
“有人答应给你们学校投资一座实验大楼,放在你名下,怎么样?”谢明琪眼眸熠熠生辉,“这可是比岳江亭的一百万强多了!”
“谁?怎么会?”陈涓生听得云里雾里,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说了你也不认识,反正是个非常有钱的人。”谢明琪笑着斜了陈涓生一眼,“你就放心等着登基吧!”
“你怎么认识的?不会被骗了吧?”陈涓生担心起来,“谁会无缘无故给我投资啊,你可别见钱眼开,被人骗了还沾沾自喜。”
“哼,你以为我那么没脑子?”谢明琪拉了拉脸,还是难以掩饰心里的欢喜,“是雨声认识的,放心吧,关系很铁。他答应了就一定能做到,说起来,他是你的一个学生的二叔。”
“哪个学生?”
“就是前段时间,你给我的那个名片,开律师事务所的秦湛。”
“哦,”陈涓生思索了一下,“他也不是我的学生,是法律系的,只是碰巧拿了他一张名片而已。”
“嘁,反正他是你们学校毕业的,就是你的学生,他见了我还叫我‘师母’呢。”谢明琪眸子里闪着骄傲的光,“对了,浅浅呢?那个死丫头,上次介绍的官二代,她跟人家断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想办法让她和秦湛见个面,说不定能成就一桩好事呢。”
越想越是得意:“嘿,我怎么早没想到?秦湛有个那么厉害的二叔,本身又是个律师,有能力,长得又好,这回浅浅肯定能看中!”
“你别乱点鸳鸯谱!”陈涓生白了她一眼,“浅浅长大了,交男朋友的事让她自己做主吧。她喜欢什么样的,只要人品好,我们就别过多干涉了。”
“你懂什么?”谢明琪不满地斜了他一下,“她还年轻,不懂得婚姻没有经济基础,就像空中楼阁,中看不中用!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上次那个长得的确寒碜点,断就断了吧。这次的秦湛,虽然家世不如那个,但人长得帅气,又有能力,浅浅肯定愿意!”
“我看未必!”陈涓生若有所思,“浅浅说今晚不回来吃饭,和朋友出去玩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谢明琪摸出手机就要给陈浅浅打电话,“是什么朋友?男的还是女的?”
陈涓生想要阻止,可来不及了,电话接通。
“浅浅,你跟谁出去玩呢?”谢明琪一副查岗的口吻,“去K歌?还是什么?”
对面陈浅浅不知说了什么,谢明琪一秒变脸:“不许去酒吧!说,到底是什么朋友?你的闺蜜我都认识,你要是敢撒谎,我就挨个儿给她们打电话,证实一下。”
陈浅浅没回答直接挂了电话,谢明琪脸都黑了,接连不断地拨号,嘴里还愤愤地嘟囔着:“反了反了!竟然不跟我说和谁出去的,肯定有猫腻,别不是结交了什么不法之徒吧?”
陈涓生叹了口气,一把抓住她的手:“浅浅已经二十七了,是成年女孩了,她有自己的交友自由,你不能凡事都让她报备,要尊重她的隐私!”
“我这不是担心她吗?女孩子家的,出去容易吃亏,现在的年轻人,都开放的很,像浅浅这样心思单纯的女孩,要是被别有用心的男人盯上,出了事你哭都来不及!”谢明琪气愤地拍开老公的手,继续给陈浅浅打电话。
陈浅浅不接,她又给陈浅浅的闺蜜打。
有接通的,说没有和浅浅在一起,谢明琪更是急得头上冒火。
“好了,你别急。”陈涓生把谢明琪拉到餐桌前坐下,“我看啊,浅浅应该有男朋友了,这几天她经常出去。”
“男朋友?谁?你认识吗?”谢明琪迅速炸了毛,“你知道她出去约会,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陈涓生悠悠地望了她一眼,这几天她阴沉着脸,谁敢靠近啊!
她连陈浅浅每天晚上几点回来都没在意,全身心沉浸在副校长丢了的悲痛中。
“我也是猜的,不一定是。”陈涓生盛了米饭,端到谢明琪面前,“先吃饭吧,等浅浅回来再问问,相信女儿,不会结交乱七八糟的人的。”
“会是谁呢?”谢明琪神不守舍地吃了口米饭,又夹了一块鱼肉送进嘴里,“难道是上次那个官二代?不能吧,她不是死活也不肯交往吗?”
“是不是你学校里的学生?”她的眼眸忽地一亮,紧盯着陈涓生问。
“不可能!我的学生都比她小。”陈涓生翻了翻眼。
“小怎么了?”谢明琪不屑地嗤了一声,“她要是有本事勾上一只小奶狗,我还服了她呢。”
“越说越不像话!”陈涓生低头吃饭,不再理她。
谢明琪脑海中却莫名浮起梅雨声和秦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