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东气坏了,他本想借机彰显二房的存在感,不料被于中洁中途截胡。
明晃晃的一个人戳在面前,他非要看看于中洁怎么样把话圆回来。
“今天家宴人手不够,临时招人来不及,我就想着从公司调个做事可靠的,选来选去就选中了胡助理。”于中洁将胡丽丽从人群中推出来,“所以说胡助理不算参加家宴的人,而是过来帮忙的。”
胡丽丽点点头,一双眸子楚楚可怜地望向祁漠寒。祁漠寒予以对视,黑眸中深渊一片,完全看不清他的所思所想。
祁北又要发怒,他早就警告过于中洁,公司的事情不许插手,老太太见状立刻出面维护大儿媳,心中暗暗赞叹她的反应敏捷。
“没错,是我吩咐小洁去公司找人的。”
祁北狠狠瞪了于中洁一眼,终究把怒气咽了回去。
老太太坐直身体,摆出一家之主的模样,眼睛斜睨向温锦,“上次你敬的茶我没喝掉,这次再敬一遍吧。”
管家闻言,立刻将摆放茶具的小桌指给温锦看。
温锦走到老太太跟前,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往旁边挪挪,老太太有些不解但还是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不成想下一秒,温锦紧挨着她坐到了沙发上。
老爷子老太太下来后,大家都恭恭敬敬地站了半天,她早就觉得累了。这一坐下,立刻觉得神清气爽,灌铅的双腿得到了极大缓解,贵的沙发果然不一样。
她甚至还挑衅性地翘起了二郎腿,可惜被裙摆遮盖住,众人谁都看不见。
“没听到让你沏茶吗?”于中洁皱起眉头。
她恍若未闻。
“别装聋,来人,赶快把她拽起来。”听闻老太太的命令,管家立刻上前,刚准备动作,就被二少爷杀气腾腾的眼神吓退。
“谁敢碰她一下,我剁掉他的手。”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境地,祁北祁东两兄弟因为老太太擅自打破规矩的做法,对老妈心怀怨气,没人肯发声呵斥,温锦乐得自在,甚至找了个抱枕倚在身后。
“奶奶,茶虽然是好东西,但喝多了对身体也有害,容易骨头变黑哦。”
“你,你......”霸道的老太太活了80年,头一次遇到这种油盐不进敢当众顶撞自己的晚辈,一时间居然想不出合适的词汇应对。
“小锦,沏个茶而已,又累不到你,何必惹奶奶不开心?”
于中洁不出声还好,一出声温锦立刻调转枪头,“累是累不到,但有可能被烫到。我皮糙肉厚还好说,奶奶那娇嫩的皮肤万一受伤,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祁漠寒瞧着小丫头张牙舞爪的样子,忍不住扬起嘴角。他的老婆,绝不能是忍气吞声的主,不然在这个家里一定会被撕扯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上次她险些泼到老太太的事,始作俑者众人心知肚明,于中洁当即面露荏苒之色,但坚决不肯服输,脸皮厚度堪比城墙拐角,“人要从失败中吸取教训,不能总在一个地方跌倒吧。”
“我已经充分吸取了教训,那就是离于姨您远一点,否则容易发生不幸。”温锦笑得阳光灿烂人畜无害,“再说了,我会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完全取决于您鞋跟的尖锐程度。”
“伶牙俐齿,祁家不接受你这样的媳妇。”见狗腿子吃瘪,老太太把桌子拍得山响,“你给我出去,以后不准再进祁家的门。”
“得令。”要不是为了扮演恩爱夫妻,温锦才不愿意来大宅承受老太太的阴阳怪气。
在温泉山庄时,黄金金专门送了她一本女神修炼秘籍,她本以为是无聊的心灵鸡汤,返程路上随意翻看了几页,仿佛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书籍前几页明确说明,女人要先爱自己,才有能力去爱别人,活得自私点并没有错。如果你一味地想讨好别人,最终谁都讨好不了,还会迷失自我。
她对此深有触动,以前自己忙于为哥哥和外婆奔走,间或还要求着翟大哥帮忙寻找妈妈的去向,全然忘记了自己本该拥有的喜怒哀乐,胸腔中积满戾气,活得又累又不开心。
现在想来自己有什么错,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问题来惩罚自己?尤其是祁家,她有所亏欠的对象是祁漠寒,并非其他人,自己根本无需忍耐他们的各种找茬。
怼回去,通通怼回去。
见温锦毫不犹豫地向门口走,祁漠寒立刻快步跟了上去,老太太呵斥道,“老二,你做什么?”
“我们是夫妻,您不欢迎她,就是不欢迎我。”
“我又没说你。”老太太虽然自私霸道,对于这个自幼养在身边的孙子还是有点感情的,“回来。”
“奶奶您别生气,祁总他只是一时糊涂。”一直在旁边充当隐形人的胡丽丽见状,学着于中洁的模样温顺地开口接话,并手脚麻利地给老太太沏了一杯茶端至面前。
无奈老太太根本不卖她的好,她倨傲地斜睨着胡丽丽,“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我孙子指手画脚。还有,奶奶这个称呼也是你能喊得?”
“我知道错了,您别生气。”胡丽丽继续捧着茶盏,那模样活脱脱一个于中洁的翻版,“老夫人,请用茶。”
她深知,若想取代温锦嫁入祁家,就必须忍受常人之所不能忍。像温锦那般既无背景又不讨老太太欢心的作派,迟早会落得被赶出家门的下场。
想到这里,她的头沉得更低,膝盖弯得更曲。
老太太对她的态度倒是很满意,接过茶来喝了一口算是全了她的面子。
“哎呦,我突然间好渴,张助理,不对,胡助理,麻烦你也帮我倒杯茶吧。”萧泉馨看不惯她那副奴颜婢膝的样子,表面温温柔柔实则暗含毒针的女人,有一个于中洁就够了。
“这......”胡丽丽向于中洁求助。
“怎么,我棠棠祁氏副总裁的夫人,喝不起你一杯茶是吗?”祁东正愁满腹怒气没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