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月的沉默,唯有苏念念懂。
她们拥有彼此最大的秘密,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落里,苏念念用力攥紧了对方的手,给她力量和鼓励。
高山月笑了笑,眸底带着些云淡风轻的释然。
除了肚腹里的这个孩子,其他东西高山月通通不敢强求,只盼望命运能对她怜悯些,让她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所有事,最终,如愿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此生足矣。
……
到帝都出差统共就三天的时间,等吃完饭后,高山月果断安排大家去了帝都最豪华的招待所休息。
翌日,
由高山月暂代徐团的位置,将众人安排进舞蹈队交流,和宁县文工团的交流是一早就商议好了的,关于对方这大半年来研发的丰收舞、风荷舞等,和帝都他们的扇舞做有效谈论,但让众人没想到的是,高婉竟会选择在这种情况下撂挑子。
或许是昨天高建设的举动让对方不满,
高婉隔日就请了病假,借口不来,团里的人议论纷纷,眼看没有人愿意上台做出头鸟,陈叶咬紧了后槽牙道:“高队长,让我来试试吧。”
苏念念同样瞥了好友们一眼,后嗓音低低的吩咐:“晓菲,你先示范一遍。”
这类型的活动苏念念从不主动让廖羽上场,因对方的腿疾,完整的跳完一支舞蹈对于她来说是有点勉强的,大部分时候廖羽都是坐在台下的那一个,她早就习惯,只是眸底有淡淡的失落滑过。
让人没想到的是,姜晓菲同样来了气性,想要给这群所谓的天之骄子一点下马威,只见她下巴微扬,不耐烦道:“既然她们一队的队长都缺席,我看这舞蹈没什么好交流的。”
“……”
站在台上的陈叶尴尬的无所适从,再看姜晓菲站在原地,脚步都没挪动一下。
高山月双手抱臂,半响,下巴点了点道:“行!那念念上。”
姜晓菲不可置信的瞪向她,但为时已晚,高山月早就拿过底下的人准备好的练功服,递给苏念念,就差亲自替对方换上,语气是说不出的温柔:“我想看你在帝都的舞台上跳舞,试试。”
苏念念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沸腾,当初选择去编舞队是她的下下策,实际上,苏念念比任何人都怀念站在舞台上的感觉,瞧见她激动的表情,原本不满的姜晓菲慢慢收敛了神色。
她从鼻腔里冷哼出声,对着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同志们,冷冷道:“今儿我还真就懒得表演了,让我们编舞队的苏队长给你们演示演示,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震撼!”
陈叶激动的差点哭出来,她好多年都没有和苏念念同台跳舞了,当对方穿着练功鞋上台的那一刻,她竟有种时空回溯的错觉。
苏念念身姿轻盈,神态满分,有她一手创办的舞蹈,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其中的精髓,那一抬手,一顿足,其中的神韵竟比姜晓菲还要优秀千万倍,台上台下一瞬间陷入沉默,所有人的目光被迫黏在了苏念念的身上。
从上台的那一刻起,
她就仿佛会发光,旁边共舞的陈叶被硬生生的挤成了陪衬绿叶,众人只能瞧见舞台上最亮眼的那一个。
一舞毕,台下忽传来‘咔嚓’声,姜晓菲等人循声看去,只瞧见一个穿着挺括西装、举着喇叭照相机的男人摁下了快门,黑白照片上,年轻的姑娘抬眸,那漂亮的面容瞬间定格。
风情扑面而来,说不出的动人,对方似瞧见了梦中的缪斯,情不自禁的赞叹:“真漂亮。”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高山月就已迎了上去。
“陈记者,你怎么来了?”
“前段时间郭导不是说想要找些姑娘来咱们电影厂拍电影吗?!就你们文工团佼佼者众多,给你们拍点漂亮照片到时候让他老人家慢慢选,总能选到合适的,高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连文化馆那边都和我们都合作的,你可不能拒绝。”陈记者笑容满面。
高山月当然不会放过任何让文工团出名的好机会。
闻言,
都不用她示意,刚才还不愿上台的姑娘们此刻就像打了鸡血般,纷纷要往台上蹦,一时间,就和下饺子般,气氛达到了空前的高潮,苏念念早就从另一旁下了台,至于后面的工作,大部分都是交给廖羽去交接的。
她直接去了后台换衣裳,因此错过了和陈记者的交流机会。
等三日后,洗好照片的陈记者拿着东西去文工团找人时,早就遍寻不着,至于那张惊艳的照片,则被高婉给藏在了文工团里的杂物柜里。
……
短短三天时间,最后连夜晚都被压缩,总算是完成了交流任务。
众人乘兴而归。
唯有姜晓菲靠坐在窗边,闷闷不乐道:“我还以为高山月是草包一个,现在看来,她们编纂的扇舞毫不逊色咱们的风荷舞,更气人的是,她们居然能直接和国际接轨,果然,大都市的机会就是多一点,难怪高山月削尖脑袋都要回来,怀了孩子都不见得休息的,不过……”
她话锋一转,忽神神秘秘道:“你们说山月肚子里的娃到底是谁的啊,这三天都没听她提起关于她男人的任何事,难道长得很丑?”
正在啃馒头的沈萝冷不丁的抬眸,替高山月辩驳道:“她没有结婚。”
“……”
姜晓菲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复杂了,未婚先孕,这种事放在高山月身上好像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总归,对方就没做过几件正常的事,离经叛道嘛,是她一贯的作风。
可出乎意料的,苏念念和廖羽都没有搭话,前者是没心情,后者是没空,都专注着手里的事。
高山月这次是给了回礼让苏念念帮忙带回去给苏见山的,是一台收音机,出手阔绰得过分,刚回家把行李放下,苏念念就打算趁着空闲的时间去一趟矿场,把东西交给哥哥。
王桂芬此刻没在家,按照时间来说,应该是去外面遛弯了,灶房传来不寻常的动静,苏念念掀开门帘进去,恰好迎上薛丫那张哭得像花猫一样的脸颊,她连忙三两步奔进去,用手擦了擦对方的脸,
“怎么了?谁欺负你?!”
“婶儿!”薛丫压抑的啜泣着,半响,她嚎啕大哭道:“我哥哥出事了——!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