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妖怪,定是妖怪抓走的。”
四十多岁的男人低眉顺眼,弓着背,瞥了一眼大锤,咽咽唾沫,口中念念有词,
“那天晚上,我家女儿说要找朋友玩,便失踪了。
有人说,在海边看到了巨大的怪物,肯定是它抓走了我的女儿。”
天平语气寥寥:“哦?那怪物长什么样?”
中年男人犹豫后,道:“它,它身高九米,两眼大得像灯笼,身子跟座山似的。”
蔷薇扛着大锤,意味深长看着面前两股战战的中年男人,凑近:“你见过?”
中年男人下意识后退一步:“没有没有,是别人闲聊时说的,好多人看到过。”
天平与蔷薇对视一眼,这已经是第3家同样说辞的话了。
耳麦中,传来檀香的声音:
“刚才我调查的10户人家,有2家说是出去打工,3家说是被妖物抓走,5家说是见网友。”
星痕跟着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哪有这么多集中见网友的?”
檀香也察觉一丝端倪:
“我总感觉失踪者父母,言语不详,也不着急,怕是有意隐瞒了什么。”
冷不丁,洛熙加入私聊:
“十有八九,就是他们自导自演。
除了最后一个报警的,或许是真的丢了女儿,其余都有问题。
甚至很有可能,与古神教会有关。”
顿了顿,洛熙继续道:
“既然有些人说出现了妖怪,不如……”
天平挑眉,与蔷薇对视一眼,随即告辞,离开这户人家。
夜色如墨。
刚刚浮出的月色让乌云遮去了半截,四周暗下来,是一个有些阴郁的夜晚。
“那口子,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张母搓搓手臂,拽了一把身侧丈夫的衣袖。
张父翻了个身,裹紧被子,闭着眼,敷衍道:
“胡扯八道,马上入夏,怎么会冷?快点睡,明天还要早起。”
陡然,一阵阴风刮过,落在张父脖颈。
张父满脸不耐烦:“你吹气做什么?老夫老妻的,今晚太累了,下次再交公粮。”
“我没有啊。”
张母微怔,头皮瞬间发麻,可除了她,哪还有人?
不是人,难不成?
张母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下意识望了一眼窗外。
顿时,屋内响起刺耳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妖,妖怪!!”
张父被这尖叫声惊得瞬间坐起,借着清冷的月色,看清窗外。
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在窗前,两只眼睛如灯笼般发着诡异的光芒。
那不是他白天说的妖怪吗?
张父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
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抖成筛子,惊恐地看着窗外的怪物。
而张母则缩在床角,吓得面无血色,眼泪和尖叫声一同涌出,对丈夫大叫:
“都怪你,都是你惹出来的!”
那怪物缓缓靠近窗户,玻璃在它的压迫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怪物的气息透过窗户的缝隙涌入房间,带着一股腥咸的味道,令人作呕。
巨蟒第一次吓人,玩得不亦乐乎,它还故意给自己加戏,张大嘴巴,露出长信子,垂涎的口水一滴一滴落在窗台。
屋檐上的王面收起刀,瞥了巨蟒一眼,后者似有领会,念出自己台词,声音阴森诡异,不男不女:
“你们为何冤枉我?”
张父此时也回过神来,声音颤抖,痛哭流涕:
“不是,不是,我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冤枉您。”
“说啊,为何让他们追杀我?我何时掳走你们女儿了?!”
这声音尖锐阴森,震得他们的耳膜生疼。
巨蟒再次给自己加戏,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震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
“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随意污蔑我,若不说出真相,今日我便踏平你们这屋子。”
张父张母下意识想要逃离,却见门口多了一道身影。
准确来说,是一只身形巨大的狐狸。
“想去哪?不如,我送送你们?”
白狐口吐人言,兽瞳闪过嗜血的微光。
二人吓得跪地求饶:
“二位大仙,祖宗,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再不说实话,我可就要对你们掏心掏肺了哦。”
白狐兽瞳一竖,尾音上扬,亮出锋利的兽爪。
掏心掏肺,是那种扒肚皮的掏吗?
张母泪水打湿衣衫,心理防线直接崩塌:“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随即,她咬牙指着自己丈夫:“都是他,是他信了那个朋友……”
……
屋檐上。
蔷薇挑眉:“这招有意思,下次我要装鬼吓唬他们。”
洛熙浅浅一笑,弯腰对着王免手中黑刀道:
“还不是弋鸢挥得好,阴风阵阵,氛围感直接拉满。”
弋鸢刀柄一震,似在回应。
王免垂眸,扫了一眼小姑娘弯腰时,露出的白皙脖颈,眸子暗了暗,喉咙微动:
“别把它夸上了天,它会骄傲的。”
弋鸢直接飞出王免手心,轻轻蹭着洛熙手臂。
“怎么会,弋鸢多可爱。”洛熙眉眼弯弯,手指轻轻拂过弋鸢剑柄。
王免眼皮一压,指腹间不自觉跟着摩挲了两下,没再说话。
星痕:“他们也是求仁得仁,求锤得锤了。”
既然这么想见妖怪,索性成全好了。
天平啧了一声:“你看,对他们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他们多感动,感动得都哭了。”
夫妻俩感动吗?完全不敢动啊。
正当巨蟒歪着头,不知道如何退场时,蔷薇拎着大锤落地。
“妖物,还敢出现,哪里逃!”
巨蟒佯作害怕:“又是你们!”
随即与白狐全身而退。
杀青了一场戏,“剧组”还提供了几只烧鸡,巨蟒吃得津津有味。
而白狐音音则化作人形,撸起了烤串。
……
天平稳稳立于夫妻二人面前:“你们刚才说的供奉,是什么意思?”
原来,这夫妻俩从朋友那得知,只要供奉黄大仙,可获得一百万。
而供奉的方式,就是将自家成年的女儿交出去。
天平攥紧手中的魔方,语气压抑不住的愤怒:
“这不就是卖女儿吗?你们都没有想过自己孩子会是什么下场?”
“伺候黄大仙,那可是好事。”
张父言辞凿凿,“如果不是熟人,她还没有这种机会。”
天平冷笑:“真不知说你们愚昧无知,还是看钱眼开。
这种话也不过自欺欺人而已。”
他一“失手”,魔方一转,夫妻脚下土地凹陷。
一个踉跄,二人身子被埋在地里,只余两颗脑袋露在上面。
二人大惊失色,但嘴里依旧还在狡辩:“黄大仙可厉害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天平无语,换了个问题:“你是在哪供奉的?”
张父呛了口泥土,呸了一声,道:“南山,只有熟人介绍才能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