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坏人,不许你欺负小宝……”
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突然之间蹦起来趴在玄煜的后背上,用力咬住了玄煜的耳朵。
一口就咬出了血。
她不松口,一副要将玄煜耳朵咬下来的架势。
周边那些看不惯的百姓们,也都顺势抓过地上的石子,木棍,甚至是烂菜叶子,朝着玄煜的身上砸过去。
“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三岁孩子,真是不要脸。”
“就该打死他……”
“看他那样子就不像个好人,说不定昨晚上的叛乱他也参与了呢。”
“打他,真该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你一块石头,我一根木棍,只是顷刻光景,玄煜额头上就被石子砸出了一个大包。
血顺着耳垂落入脖颈之中,疼的玄煜直咬牙。
“啊!滚开,快滚下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还有你们,都给我滚开!”
玄煜崩溃大叫着。
他一把将后背上的小姑娘提起来,朝着地上重重丢去,“小混蛋东西,敢咬我……”
一双大手一把将小姑娘稳稳接住。
战澈眼神凌厉,“玄煜,你刚回京就伤及无辜,你对我不满,大可以与我一较高下,又何必伤害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我就想看着你最在意的东西,一点点在你眼前消散!”玄煜眼底一片仇恨,目光则看向沈轻。
“我就不信,她真能医治好血婴草的毒?”
而此时的沈轻已经快速用小刀剖开了小男孩的中指指尖,接着便将带血的鸡大腿放在了男孩的指尖上……
那血婴草的毒,竟然慢慢被鸡大腿上的血肉吸收了,鸡大腿上的鲜肉,也一点点变黑。
小男孩原本还狰狞的脸,似乎慢慢一点点好转。
沈轻又拔出几根银针,一根根快准狠地刺在了小男孩的几道穴位上。
男孩原本还抽搐不止的身体,也在一点点的安静下来,血红的眼眸,开始慢慢清醒过来,嘶哑着嗓子望着沈轻……
“姐姐……我……头疼……”
“没事,马上就会好起来!”沈轻伸手,温柔地抚摸小男孩的额头,那一刻,她脸上竟然有了母性的光辉。
战澈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底都是宠溺跟骄傲。
这时候,有个胖婶子送来了一碗锅底灰。
沈轻顺势从怀中掏出来一颗清热解毒的药丸。
“有水吗?”
“有……”有人立刻递过来一碗水。
沈轻用水打湿药丸,然后沾染上一层锅底灰,先是在小男孩的手指上慢慢揉了几下,揉过之后,再次裹上一层锅底灰,送入男孩口中,让他快速吞下。
众人围在一起,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
等服下药丸后,小男孩面色好像逐渐有所好转,身体不再抽搐,眼底的一片嗜血的红色也完全褪去,连声音都跟着清晰了许多。
沈轻也开始慢慢拔针。
“我不疼了……”小家伙小手紧紧握住了沈轻的袖口,整个人贴在沈轻的怀中,就像抱着母亲一样。
嘴里说着,“小宝不疼了,谢谢姐姐……”
“这孩子好像真的好了……”人群中有人惊叫着,眼底都是惊喜。
“是啊!真的好了!”
“这王妃可真是个神医啊!”
人群中爆发着喜悦跟崇拜。
方才咬住玄煜耳朵的那个小姑娘,立刻扑过去,一把握住了小男孩的小手,“小宝,你可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婶婶叔叔都不在了,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呀?呜呜呜……”
小姑娘伤心地哭了起来,哭声让人动容,顷刻间,又让失去亲人的那些人染上了一层悲凉。
小宝也搂着小姑娘的脖子哭了起来,“秀秀姐姐,我怕……”
“不怕不怕,我咬了坏人的耳朵,咬出了血,给你报仇了!”小姑娘抬眸狠狠瞪着玄煜。
原来,这小姑娘是小男孩的堂姐,难怪她会那么愤怒地咬住玄煜地耳朵。
此刻玄煜盯着被沈轻治好的小宝,他脸色倏然苍白,嘴角的肌肉开始颤抖起来。
他脖子僵着,眼睛里流露出来不可思议。
“不……这不可能……”
“血婴草的毒,不是说天下无解吗?”
“要是这么轻易能解毒,铃儿又怎么会死呢?”
他瞳孔睁的很大,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谁跟你说的血婴草的毒无解的?你怕是遇到庸医了!”沈轻挑眉看向玄煜,冷冷道,“既然我已经解毒,你是不是该认输了?”
闻言,玄煜突然大叫了起来,瞪大眸子如同癫狂一般。
“我不可能认输,战澈他害了我妹妹,我不过是替妹妹报仇而已,他该死……”
“我妹妹才应该活下来!”
说着,他便提着长剑,一步一个踉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朝着夜幕之中走去。
“铃儿……血婴草的毒居然有解药……”
“铃儿,是哥哥对不住你啊!”
那背影逐渐消失在下沉的暮色之中,沈轻这才抬眸看向战澈。
她很想知道战澈跟玄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周边的百姓都跪在了地上。
有人哭求着。
“王妃,我公公昨晚上受了刀伤,现在快活不成了,还求您能发发慈悲,救救我公公!”
“我家相公昨晚被困在大火里,呜呜呜……烧断了一条腿,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性命,还请王妃能救救我家相公!”
“还有我女儿,她才六岁啊,就被砍掉了一条胳膊……呜呜呜……”
望着跪了一地的百姓,沈轻心情沉重极了,一股使命感从胸膛中爆发出来,或许,这才是她穿书的意义吧!
“王爷,城中百姓伤亡惨重,重症患者确实需要马上医治,我想搭个简单的医馆,为这些百姓们治病!”
战澈望着那些重病的百姓们,心头像是堵着一块石头,没有丝毫犹豫,点点头。
“好,我这就派人给你搭医馆,另外,我再去户部,让户部贴一张告示,召集全城的大夫都来给百姓们治病,太医院那边,我让王太医也派几个人过来。”
话音刚落,就有人举手高声道,“王爷,草民家有医馆,可以直接让王妃去坐堂……”
接着,陆陆续续又有几个医馆的掌柜的站出来,表示可以借出自家医馆,让宫中太医们去救人……
还有一些身体强壮的少年们,也站出来表示愿意组成医疗队,帮着抬那些无法行走的重症病患。
还有一些女人们站出来,要帮着熬药。
沈轻心中一阵温热,果然,任何时候老百姓都是力量最大的群体,都是最让人刮目相看,也是最热心肠的群体。
“好……既然大家都肯帮忙,那我便不回王府了,从现在开始救人。”
沈轻高声道,“这样,我在东边这家保安堂医馆,你们可以把家中的重症病人抬过来,我与太医院的几位太医轮流医治这些重症病人。”
“情况不太严重的,还请你们不要占用资源,咱们去其他几个医馆,王爷会安排城中的其他大夫给大家医治!”
“至于医药费……”
沈轻望向战澈。
她手头如今还存了一些银子,她可以把这些银子拿出来,另外一部分,她想让战澈出,毕竟这是一个笼络民心的绝佳机会。
如果想要将来上位,就必须先有民众基础。
四目相对,只是一个眼神,战澈就读懂了她想要什么。
他长身玉立,高声道,“这次的医药费全由本王出,你们可以放心治病。”
话音刚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摄政王威武……”
“王妃威武……”
沈轻握住了战澈的大手,“王爷若是不够,我这里还有些银子。”
“你舍得?”战澈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鼻尖,“放心,这笔钱,本王有地方弄……”
话音刚落,冬春跟黑岩骑着马赶了过来。
二人方才去王府送十四王叔跟宋南王妃的尸体,送完了尸体,便找到了这里。
“你们来的正好!”
战澈立刻吩咐冬春,“你去给王太医送信,就说本王要借他几个太医,尤其是治疗刀伤,以及烧伤的太医,让他顺便再从太医院给本王弄一批跌打损伤,还有各种金疮药,再弄些清热解毒的汤药,一并送过来。”
“告诉他,就说是救治城中这些受重伤的百姓,皇上那边我会亲自去说。”
又跟黑岩说,“你再拿着本王的令牌去找冀城白家药堂的白掌柜,让他往京中送二十车清热解毒,活血化瘀的,以及跌打损伤的药材,要快,本王只给他一天时间!不得耽误!”
一听白家药堂,沈轻眼底一抹惊讶!
原着中提过,这白家药堂可是掌管着整个北方的药材生意,书中曾经提过,战凌在登基为帝之前,就曾找过白家药堂的掌柜的,想让白家药堂给他的军队送药材,却被白掌柜狠狠拒绝了。
后来他登基为帝以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派人去烧了白家药堂。
他派人去的时候,白家药堂早就人去楼空了……
甚至还带走了南朝一大半的药材,气的战凌差点吐血!
就这样一个不肯折腰的人物,战澈居然认识?还能号令他?
沈轻看向战澈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崇拜。
黑岩接过令牌,沈轻忍不住低声问黑岩,“王爷能号令白家药堂?”
黑岩皱一皱眉,“您不知道?”
“额?”沈轻摇头,“知道什么?”
黑岩卖着关子并未明说,只是提示沈轻,“咱们王爷……可是很不一般的,您慢慢就会发现的!”
沈轻看向战澈,见他正伸手抱起小宝安抚。
她忍不住好奇,“难道……他是白家药堂幕后的老大?”
黑岩马上摇摇头,“这可不是我说啊!是您自己猜测的!”
沈轻突然就明白了,为何白家掌柜的不肯给战凌提供药材了,原来,他们的背后大佬,竟然是战澈。
那时候战澈已经死了,白家肯定不会当战凌的走狗!
原来如此啊!
她想通了这件事情,看向战澈的眼神更多了几分崇拜。
这时候,冬春站在原地不肯走,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战澈挑眉,“有话要说?”
冬春唇瓣嗫嚅,抬起眼睛看了看沈轻……
只是一个动作,战澈眼眸就沉了下来,“是不是宋不弃让你带话给王妃?让王妃去找他?”
冬春没说话,他脸上气愤的表情,便是最好的答案。
“狗东西……”
战澈神情猛然一冷,“出了宫,他还想怎样?我去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