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深邃的眉眼,沈知霜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笑了起来:“自然是谢谢您为我和孩子撑起了一方天地,让我有了安稳的生活,也让我有了孩子和对于余生的期待。”
她一直很擅长说话。
李渊冷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他怎么会放着不管。
只有她最谨慎,还要找他要一个承诺。
他还没有坏到连自己认定的家人都不管不顾的地步。
哪怕是这个女人,她为他生儿育女,往后要是真有个不测,他也会将她送走。
看他闭上眼睛不说话了,沈知霜以为他要睡着了,她正打算喊人,将灯端下去,李渊却——
沈知霜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她思考了一下,对他道:“夫君,你的风寒刚好,大夫说了,还是要多注重休息。”
李渊仿佛没有听到似的。
沈知霜特别想问,为什么偏偏是她,自己不行?
最后,她还是随着他去了……
今夜得到他的一个承诺,总得给他一点回报。
又浪费了一个多时辰,沈知霜才算是得到了睡觉的机会。
李渊看她头一偏就睡着了,冷冷地勾了一下嘴角,她越是没心没肺,他就越是不甘心。
他也想看看,自己会容忍这个女人到什么地步。
这几天的天气都不错,沈知霜的心情也维持得极好,她每日都会给自己规划一下,要做些什么。
幸好如今府里只有她和李渊两个主子,别人管不到她的头上。
她正在亭台旁钓鱼,就听到贴身婆子对她道:“夫人,观澜院说是缺了一对花瓶。”
观澜院已经被收拾得极好了,沈知霜还亲自去看过,保证没有什么差池。
说来也真是可笑,大老婆不仅要管着小老婆的衣食住行,还得当成一项正经工作去做,不能出什么意外,否则她的上司必定会降罪于她。
沈知霜还是很有工作道德的,她虽然怀了孩子,可并不能保证自己就能常年做一个手里有权力的人。
她的权力来源于李渊,李渊对她忽冷忽热,她又掌控不了他,那她就更该保持敬业态度,工作不出差错。
想了想,沈知霜就对婆子说:“将我房里的那对花瓶送过去吧。”
李渊一开始对她还是极好的,送的礼物都极为珍贵。
那对花瓶,听说也是前朝着名的工匠做出来的,天底下没有几对。
至于李渊为什么会有,沈知霜表示自己不会问。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婆子一听,小心地说:“夫人,那对花瓶价值千金,真要送过去吗?”
价值多少银子,沈知霜并不看重,反正府里的东西都是登记在册的,她又不能往外卖。
李渊对待孟秀珠的态度十分关注,惹怒了他,那才是坏了事。
“送过去吧。”
沈知霜又强调了一遍,婆子只能应下来。
到了晚上,李渊又到了静玉斋。
这几日,他一直歇在这儿,沈知霜从一开始盼着他走,到如今已经是无所谓的状态。
两个人平平常常地吃完了饭,李渊进了卧房,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
他看到那博古架,终于想了起来:“我不是送了你一对花瓶吗,你放在哪里去了?”
那对花瓶,他是极爱的。
送给沈知霜,他倒是没有不情愿,反正摆在哪里都是看。
沈知霜有点吃惊,这人记忆力还挺好。
想了想,沈知霜选择了实话实说:“观澜院缺了一对花瓶,我就命人把那个花瓶送过去了。”
李渊的表情微微一变。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外面忙碌。
沈臻霖的确让他进入了京城这个大混战的地方,但他要是想站稳,还是得靠自己。
那个老滑头只想利用他,又怎么可能想要真心帮忙。
他得了一场风寒,又忙了一阵,不自觉地,就将孟秀珠的事抛在了脑后。
沈知霜倒是时不时会跟他提起观澜院那边的准备,他听听就过去了。
被沈知霜一提醒,他这才想起来,日子过去了这么久,孟秀珠应当是快要到京城了。
李渊看着沈知霜:“那边都准备好了?”
沈知霜认真点头:“都布置得差不多了,您若是不放心,我再陪您去看看?”
李渊没有什么不放心。
沈知霜处理后宅的能力一向出众。
他的目光又扫过了那缺了一对花瓶的地方。
想了一会儿,他说:“把花瓶拿回来吧,送给你的东西,放到别人那里,像什么样子?”
“是。”
沈知霜没有反对。
她只是在揣测那个名叫孟秀珠的女人,在李渊心里到底占据了什么样的地位。
按理来说一对花瓶给她了,那便给她了,他还让她要回来,好像平白无故多了几分小家子气。
李渊不知道沈知霜是怎么想的,他只是单纯认为屋子里少了他熟悉的摆设,看着别扭。
沈知霜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她就命人去了观澜院,将花瓶给摆回来了。
看到花瓶放在了熟悉的位置,李渊眼里透露出了几分满意。
他的视线一移,就看到沈知霜还在盯着他看。
李渊眉头一皱:“还有什么事?”
“我是想问问您,那孟姑娘有什么喜好,过些日子她就要住进来了,总得都安排好。”
李渊莫名地看了她一眼:“她来了,你自己问她便是,我怎么知道?”
说完他就进了卧房,脱掉外袍,随意拿着一本书看起来了。
沈知霜平白无故被他怼了一回,噎了一下。
他的红颜知己都要来了,他态度还如此冷淡,怪不得都二十多岁了还没讨到娘子。
李渊没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什么不对。
对于孟秀珠,他本来就没什么了解。
哪怕上辈子她为他生了孩子,可那又如何,身为帝王,他心里要装的事太多了,怎么会特意去记住一个女子的喜好。
反倒是沈知霜,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她都无比的细心,那宫里的妃子何日过生辰,喜欢什么东西,她比他还记得要清楚多了。
正是有了她隔三差五的关怀和慰问,平日里这些妃子相处还算是和睦。
之前他对她是满意的,可如今看破了真相,究其本因,她对他的那些女人毫无芥蒂,还不是因为她对他一丝爱意也无。
想到这里,李渊心中又多了几分憋闷。
“你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过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