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渊不畏艰险,把那些旧物给她带回来,沈知霜几乎可以确定,李渊的确对她有几分好感。
要是他对她没有好感,不说别的,沈知霜很可能不在将军府了。
在一个把女人当作附属品的朝代,沈知霜本身就没有靠山,李渊又早已将他的岳父利用干净,凭借自己的本事站稳了脚跟,那沈知霜作为沈家女儿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甚至她作为沈家的女儿,对李渊的仕途会有妨碍。
更危险的是,在之前,李渊还目睹了她跟“旧情人”私会、交换信物的全过程。
在古代男人的眼里,沈知霜的行径跟背叛差别不大。
但凡李渊想要让她消失得无踪无迹,那么沈知霜就不可能安然无恙。
面对封建制度的压迫,她的反抗几乎是无效的。
幸好,她怀孕了,以及她作为主母,本职工作做得不错。
沈知霜能看出李渊对她稍微有些好感,也能发觉他时不时出现的恼怒之意。
在她怀孕后,那种恼怒的目光出现的频率在下降,可沈知霜心知肚明,李渊仍旧对她有所不满。
她身上的缺陷太多了,娘家父亲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妹妹的夫君跟她议过亲,甚至于她如今也并不算是多么知书达理,琴棋书画都资质平平。
就连美丽,她都不是倾国倾城的一类人。
从一开始,她手里的牌就非常有限。
所以,在这个女性生育价值大过一切的时代,她必定要怀孕的。
其实沈知霜并不抵触有孩子。
她偶尔也会期盼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人跟她在异世界做个伴。
比起跟身世卑微的男人生,李渊明显要好得多。
其实权衡利弊下,沈知霜知道李渊的综合条件还是很可以的。
如今她在将军府是唯一的女主子,不必侍候婆母,不必打理那些亲戚关系,需要伺候的只有李渊一个,其实生活已经非常不错了。
知足才能常乐。
当看出李渊在有意无意对她表露喜欢时,沈知霜就知道,她该做出一些情感上的表态了。
这个男人对于陆致远耿耿于怀的事还没过去多久,他对她透露出的信号,其实就是让她好好喜欢他。
其实喜欢这种感情是很浅薄的,沈知霜有过很多情感经历,非常清楚一个人会对很多人有喜欢的感情,如果双方合适,谈个恋爱很简单。
但事实上,互相喜欢的人连进入婚姻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当生存利益和喜欢被摆在天平的两端,喜欢永远是最先被放弃的。
喜欢微不足道,真爱更是难寻。
沈知霜从不奢望有人爱她,尤其是跟李渊这种人谈感情,那跟对牛弹琴没有区别。
对他而言,喜欢就是占有,平等的交流根本不可能出现他们两个人之间。
李渊让她喜欢他,不过就是嫉妒心作祟,毕竟她的往事,李渊不可能轻而易举忘记。
她让李渊看出她其实对陆致远没有感情,那么下一步,也该让李渊看到她因为他的付出,在一点点喜欢上他。
按照目前的局势来看,她对他的喜欢会为她的生活争取到更多的可能性。
到了深夜,卧房里,沈知霜依偎在李渊的怀里,目光中全然都是眷恋和感激。
显然这种目光让李渊很是受用,他低头看她:“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沈知霜看上去有些慌乱:“我,我只是没想到你会为我做这么多……”
其实,沈知霜的猜测一点错都没有。
李渊就是想看到沈知霜喜欢上他。
这天下,哪有妻子不喜欢丈夫的?
李渊回想上辈子,登基后的那些年里,其实他跟沈知霜的交流就很少了。
三宫六院,还有御书房那些大臣,他有话跟谁都可以,又为何要去跟沈知霜说。
皇帝和皇后不是简单的夫和妻,他们各有职责,不可能做平凡夫妻该做的事。
忙碌的时候,除了固定的初一和十五,李渊甚至见不了沈知霜几面。
久而久之,沈知霜在他的脑海中只剩下贤良的印象。
在他的心里,他不认为自己有错。
皇帝日理万机,皇后也要行国母之责,他们没有做平常夫妻的可能性。
可他万万没想到,当了几十年的夫妻,李渊从她的口中连一个爱字都得不到。
风风雨雨相伴几十载,夫妻两人的同甘共苦仿佛成了笑话。
重生后,李渊见证了沈知霜更加鲜活的一面,他印象里识大体的皇后,被真实的沈知霜取代。
可他还是希望她爱他。
妻子爱上丈夫,天经地义。
他会善待她,但她也要相应地爱他。
沈知霜趴在李渊的胸口上。
她对李渊的做法尊重理解,但无法苟同。
毕竟,她从来没奢望过他爱她,甚至她都没要求过李渊守着她一个人过。
因为她知道在双方权力不对等的情况下,根本就求不来。
现代人和古代人的思维差那么多,一个古代男人,他满足沈知霜的无非是衣食住行那一套,精神上的共鸣是不可能的,沈知霜也不会傻到跟他谈人人平等。
既然他希望得到她的爱意,那她可以演出来。
沈知霜庆幸自己在现代是个影后,保留着一定的演技。
沈知霜眼里隐隐有泪珠,她也不说话,可趴在李渊怀里,却是全然温顺的姿态。
她仿佛是被感化了,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只能用双臂紧紧抱着李渊。
李渊伸手抬起沈知霜的下巴,与她对视着。
沈知霜的眼睛一眨不眨,里面全然只有一个他。
不知怎地,李渊突然就有些满意了。
看着沈知霜嫣红的唇,他的内心生出了一抹莫名的冲动,他自己甚至都没有多想,就吻了上去。
沈知霜吃了一惊,但现在她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了。
只要稍微僵硬一些,李渊就能瞧出不对。
沈知霜的潜意识比她的理性思维反应更快,她在第一时间伪装成了一个生涩又想迎合丈夫的妇人形象,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眼睫微颤着,羞涩地承受着他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