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的不是沈臻霖,也不是沈寒言,而是沈知霜很久没有见过的她的庶妹沈明歌。
沈知霜不想见,沈明歌就作势在将军府门口吊死。
思考了一会儿,沈知霜就让她进来了。
沈明歌一进门,什么话没说,扑通给沈知霜跪下了。
她一脸的泪痕:“大姐,你救救我和姨娘吧,京城要乱了,爹和夫人要带着家里人出逃,他们说我和姨娘是累赘,想把我们丢在京城。可我不想死,大姐,你能不能带着我们一起走?”
沈知霜好久没见沈明歌了,但她仍记得小时候沈明歌对她的欺辱不是一星半点。
其实沈知霜一直都比较相信性本恶的观点,她认为是后天的教育,将人往善的方向培养。
沈明歌明显就是没有被培养好。
“明歌,你是不是记性不太好,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去井边打水,你指使你的丫鬟,想要把我往井里扔。”
“要不是管家怕尸体臭了,这口井都不能要了,说不定我早就没了。真到了大难临头的时候,你还敢求在我的门口,就不怕我这就找人杀了你吗?你应当清楚,凭借我夫君如今的地位,你死了也没人会给你申冤。”
沈知霜轻描淡写的话让沈明歌脸色惨白。
她拼命磕头:“大姐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下辈子我为你做牛做马,求你带上我吧!从小我就知道你最心善,那些小丫鬟有个头痛发烧,只有你会给她们想法子让她们祛除风寒!求你饶过我这一次!”
沈知霜看着她:“可我不会帮坏人。你不止我一个姐妹,沈明月嫁得不错,你去找她吧。”
沈明歌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恐惧:“二姐……二姐自己都逃不了!陆家人有家训,平生只做忠臣,不会逃命,他们一家都在等死,我哪能去找她!”
听到这里,沈知霜心头一惊:“怎么可能,陆夫人是侯府嫡女,不会忍心让她的孩子们白白送死。”
“你想错了,陆家人就是那样的,他们说天底下没有一个地方安身,与其潦倒度日,不如留下清名在人间,他们都不跑,就连下人都不允许逃跑,谁跑就打死谁!”
沈知霜的脸不知不觉中变得有些苍白。
她无法不去联想自己的命运。
要是她真嫁到了陆家,陆家人为了虚无缥缈的名声,真要守着京城等死,那她还能逃出去吗?
“大姐求你救救我吧,你放心,我一定改过自新,绝不会再做坏事,绝不会害任何人!”
沈明歌痛哭流涕。
沈知霜看着她:“不帮你,也不落井下石,就是我能做到的所有。你若是真想在将军府吊死,我也不拦你。你大可以在往后强大了以后找我复仇,但今日的忙,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帮。”
她不会放任自己开这个口子。
沈明歌眼里的浑浊让人恶心,养一条毒蛇在身边,她是活腻了吗。
她决定的事就不会后悔,要是沈明歌真有了奇遇,又回头找她报仇,那她也接着。
总之,她不会帮。
“夫人还不如将她杀了,这种白眼狼,说不定会怨恨您,看她的眼神,那可真是毒。”
沈知霜身边的婆子说话了。
她一抖袖子,匕首的寒光一闪而过。
看出了她眼中的杀意,沈明歌吓得屁滚尿流。
她话也不说了,连忙跑了。
沈知霜没让人拦她。
“夫人,您太仁慈了。”
沈知霜默默地叹一口气。
她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得改,可杀一个人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哪能那么简单。
沈知霜摇摇头,没说话。
更何况,她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将她的亲妹妹杀死。
李渊要走争霸路线,如果他真成了最后的赢家,沈知霜必须要捞到一个有利的位置。
她不知道有没有那一天,要真到了那个时候,她得保证自己的名声没有瑕疵。
沈明歌小时候害过她,她不帮忙,天经地义。
可要是对她赶尽杀绝,那性质就大大不同了。
把沈明歌赶走以后,沈知霜让暗卫给李渊写了一封信,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
这是李渊嘱咐的,说是他这段日子没法回将军府,可沈知霜不能把他抛在脑后,所以她必须要每日都给他写一封信。
李渊给她的回信,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他的仇家还少吗,要是非要担忧那些人往后翅膀硬了回来杀他,那他连觉都不必睡了。
他的话成功安抚到了沈知霜。
大boss都这么说了,那她也安稳了。
但想起沈明歌透露的关于陆家的事,沈知霜没瞒着李渊,问他是不是真的。
李渊也回答她了,的确是真的。
沈知霜一听,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她不理解这种把家族荣誉看得比人身性命更重要的决定。
她自然不能去干预。
陆家这个大家族的决定,她一个外人还能干预什么?
想起当时沈明月哭着喊着要嫁陆致远,她有没有想过往后的结局呢?
沈知霜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可悲。
沈明歌的出现只是一个插曲,沈知霜在她走以后继续忙活别的。
她精力有限,不可能管太多事。
可也许是她最近太忙了,再加上很多的事压在心上,她一时不察,吹了冷风,当天就病倒了。
她一发烧,李渊抽空赶了回来。
沈知霜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李渊。
几乎是下意识,沈知霜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他会不会怀疑她是为了陆致远的事病倒的?
不得不说,李渊对于陆致远的在乎程度,给沈知霜带来了一些心理阴影。
“醒了,醒了就喝点药。”
李渊面上看不出喜怒,把药端给沈知霜。
沈知霜不用那一勺一勺的喝法,长痛不如短痛,她端起碗,一口气喝干净了,苦得眼泪都出来了。
李渊给她擦了擦泪,看上去很细心。
沈知霜喝完药以后就赶他走,怕传染他。
“我身体康健,又没你那么多思多虑,不会被传染。”
李渊不走,就守着她。
想起他的免疫力,沈知霜就不多说了。
“都忙得差不多了?”沈知霜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有,看看你,待上一宿,我还得回去。”
李渊给她掖了掖被角。
沈知霜生了病,懒懒散散的,话也不想多说。
可她没想到,李渊紧接着就问她——
“你是在为陆致远的事心焦?”
很好,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