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代,李渊的的确确是一个好丈夫,或许很多女人都想嫁给这样一个人。
可沈知霜无法全身心爱他。
她会做好主母,好好照顾他,爱不爱的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旦她对他生出了爱意,反倒会乱了分寸,无法第一时间知晓李渊到底想要什么。
今日夫妻和解,可谁又能够断定,李渊的承诺就能一直作数。
不过,某种意义上,他倒是坦诚——他从未就纳妾对他下过任何承诺。
哪怕今日夫妻两人夜里倾诉心意,他却也从没提过为什么要将赵逢月弄进府,到底是为了驯化她,还是为了给她打预防针,提醒她,他往后会有别的女人。
李渊如今就算是爱上她了吗?
沈知霜不会傻到这样认为。
如果他真的爱上了她,就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其实她不爱他。
更何况,爱这种在她的认知中平等后才会产生的高级情感,古代人真的有吗?
沈知霜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她伸出双臂,抱紧了身边的男人。
李渊拥抱她时,极具占有欲,沈知霜甚至不被允许与他背对背。
身边的男人处在喜欢她这个阶段就挺好的,人生难得糊涂。
跟李渊和好了,沈知霜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对李渊提起要给他们儿子办周岁宴的事。
李谨满月时,京城风波不断,满月礼是关起门自己过的。
可这里是陵州城,李渊是最大的主子,他儿子要办一场周岁宴,应该不算是僭越。
沈知霜对李渊说了,李渊思索了一会儿就答应了。
“自然要办,谨儿陪伴着大军跋山涉水,从京城到陵州城,受了不少委屈,好不容易到一岁了,得给他办得热热闹闹的。”
沈知霜善意提醒他:“可是陵州城不太平,前不久我还遭遇了刺杀。”
李渊脸色很平静:“放心吧,我会将城里的不明之人清理一番,那些宵小之徒不可能打扰到我儿的周岁宴。”
他都说了,沈知霜就放下了担忧。
她笑着用手臂攀住李渊的脖子,问他:“夫君,那你有没有给谨儿准备礼物?等他长大了,娘亲给他送了礼,父亲却什么都没送,他肯定会伤心。”
沈知霜要给李谨送什么礼,李渊都亲眼看到了,她没必要藏着。
大儿子好不容易过一次生日,沈知霜肯定要替他向他爹讨一份礼物。
无论怎么样,培养父亲跟儿子的爱是她必须要做的。
沈知霜一直都认为亲情会比所谓的爱情更恒久。
李渊往后会有几个孩子,沈知霜不是神,当然预料不到。
可李谨已经是他的孩子了,她就必须要培养父子两人之间深厚的感情,孩子不是李渊亲自生的,他没有经历怀胎十月的辛苦,跟孩子的原始感情联结不够深,那更得后天好好补足。
哪怕真到了最坏的地步,至少她儿子能够在父亲的庇佑下好好长大。
李渊思考了一会儿,想起那几幅画,心情突然变差。
沈知霜第一时间觉察到了他的情绪。
她非常熟练地吻上他的唇,轻抚着他的脸:“夫君,怎么了?”
李渊做出的让步,显然对他这个古代的男人来说非常困难。
所以两个人在和好以后,他多次不高兴,但他又顾及到自己的身份,总会一个人生闷气,从不轻易吐露。
沈知霜都快要变成研究李渊脾气的专家了,所以这时候必须要安抚他。
被沈知霜紧紧抱着,看着她的眉眼,李渊的表情终于慢慢变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道:“没什么。”
沈知霜又想翻白眼了。
哪怕这个男人在外面是乱世枭雄,是被人崇拜的大将军,关起门来,夫妻俩过日子,真正感受他的情绪时,沈知霜表示李渊有时候真的很难搞。
以为她不知道吗,不就是她给大儿子画了画,但在冷战期间没给他写过信,也没给他画过画,除了偷偷流过眼泪,什么都没做,他就不高兴了。
她那时候装憔悴也很难好不好?
沈知霜倒是没揭李渊的短,她笑了笑,眸光流转:“那你记得给谨儿准备礼物。”
她说完这句话,几乎立即就感受到一阵冷意。
肉眼可见地,李渊更不高兴了。
事实告诉她,她没哄到位。
不过李渊还是回答了:“会的。”
上辈子李谨满月礼跟周岁礼都没有好好办过,李渊不像如今这般胸有成竹,他那时候还没有当皇帝的雄图壮志,正忙于求生,哪能顾及那么多。
如今有条件了,给儿子办场周岁礼,送他一件礼物,并无不可。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沈知霜终于舍得给他一点甜头,她趴在他的怀中,轻声细语:“除此以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李渊并没有太过在意:“你说。”
沈知霜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说:“你也知道的,我最近喜欢上了画画,可除了画儿子,我最想画的人其实是你……上次我们闹别扭,我自然不敢让你坐在那里让我描画,如今——你可不可以满足我这个心愿?”
李渊听着她的话,嘴角不自觉上翘。
他故作严肃:“我平日里还要去盯着修城墙,军营也有许多事,城中更是不太平,桩桩件件都得我去操心,哪有那么多功夫?”
沈知霜懒得听他装,亲住他的唇。
过了好一会儿,沈知霜眼里波光粼粼,她对李渊道:“我就是要让你坐在那里,就是要画你,你抽出空来。”
听出了她语气中的霸道,李渊的嘴角再次上扬。
“等我协调一番。”
“不要让我等太久。”沈知霜刻意提醒他。
李渊“嗯”了一声,仿佛非常不耐烦。
沈知霜这才放过他。
李谨要办周岁宴,当然需要一些宾客。
沈知霜这段时间一直在核对宾客名单,以保证宴会没人闹事。
那些家里有女儿、想要攀附富贵的家族,沈知霜连请帖都没下。
李渊没把女人带回来,沈知霜不会上赶着给他送人。
赵逢月还不够折腾吗?
她虽然蠢,可蠢人有了权力,更是一场劫难。
沈知霜把拟好的单子给李渊看,她没对他解释为什么没给那些人家下请帖,李渊也没问,但他看上去更愉悦了。
“这几个不要,就请剩余的人吧。”
李渊点出了几个人名。
沈知霜点头:“那好,我就让他们去安排。”
她正聚精会神地核对着名单,突然听到李渊开口了——
“我今下午有空。”
说这话时,李渊语气没有波澜。
说完后,他还端起茶,慢慢喝了一口,仿佛就是不经意一说。
沈知霜听了他的话,停住笔,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抬头就露出了惊喜的模样:“真的吗?”
李渊又“嗯”了一声。
沈知霜放下手里的毛笔,拉住他的手:“那我们去卧房。”
李渊没有异议。
上次沈知霜作画也是在卧房,李渊认为这是她的习惯。
等两人到了卧房,沈知霜把她画画的工具都拿出来后,她笑眯眯地对李渊道:“夫君,把你的衣物都除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