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多纳几个妾室,在她们心中如同喝水一般简单。
偏偏沈知霜就把李渊管住了。
至少她如今的主母之位很稳,小公子都一周岁了,看她手上所把握的权柄,受到的敬重,这些女眷们都非常清楚,哪怕李渊再往府里带女人,沈知霜的地位也不会有偏移。
想起家里朝三暮四的夫君,再看看沈知霜那威风凛凛、俊美非凡的将军丈夫,有些女眷的心里甚至有些酸。
沈知霜可不管别人在想什么。
她让李渊点头,专门大张旗鼓办这一场周岁宴,就是要提高她和谨儿的影响力。
目前来看,这个目的算是达到了。
整场宴会的进展十分顺利,很快就到了抓周的环节。
李谨被抱到特制的垫子上,一群人都兴致勃勃地看他要抓起什么。
沈知霜没搞提前训练那一套,没有人规定抓到了什么就要从事这一份职业,反正摆出来的物件都有良好象征意义,就让小朋友随便抓吧。
李谨平日里就受到很多重视,被一群大人围着,他没有任何要哭的表现,反倒比谁都要高兴,眼看着他左爬爬,右爬爬,丢掉这个,拿起那个,一直在傻乐。
没人敢打扰他,都在看他要拿起什么来。
沈知霜看着他拿起了银子,下一瞬,丢掉了。
波浪鼓晃了两晃,丢到一边。
算盘更是被他拿起来摇了摇,又丢下了。
沈知霜忍不住偷偷对李渊道:“别人家小孩抓周也这般吗?”
她还没有参加过其他小孩的抓周宴,李渊却是参与过的。
李渊的回答非常坦然:“早就忘了。”
不是他家的孩子,他哪里会管那么多?
上辈子他那些孩子倒是也举办过抓周宴,但他们抓了什么,李渊同样没有注意过。
有时候孩子太多就不稀罕了,他只喜欢聪明的。
沈知霜对他的回答竟然没什么意外,于是她把注意力重新投注在儿子身上。
李谨拿起了许多,丢掉了许多,最后终于拿起了一块玉佩。
沈知霜看他拿起玉佩,跌跌撞撞地朝自己走过来,要将那块玉佩塞给她。
真不愧是她生的。
沈知霜抱着他狠狠亲了一口。
抓住了玉佩,大家都在称赞他往后会是个温润君子,美玉郎君。
沈知霜听着他们说这些吉祥话,脸上的笑意不断。
唯独李渊注意的是那玉佩上的龙纹。
他看着在娘亲怀里活蹦乱跳的长子,眼神略深。
上辈子,他把皇位传给了李谨,这孩子撑起了江山。
但这辈子他重生了,希望谨儿不要变,还要如上辈子那般,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儿郎。
抓周宴圆满结束,宾客们都是带着礼物来的,沈知霜把那些礼物全部盘点了一遍,让下人登记在册。
有来有往才是人情世故,这些礼物那必定是要以另外一种形式还回去的。
沈知霜拿起了一个雕刻非常精细的小老虎,她对李渊说:“这是那位叶公子送的。”
李渊把那个小老虎拿起来看了看,雕刻之人非常细心,小老虎没有棱角,被打磨得很好。
“收着吧,是他的心意。”
“那这份人情就由你来还了。”
李渊饶有兴趣地看着沈知霜:“我怎么感觉你对云承有些回避?”
他上辈子要忙的事太多,后宅之事了解不深,很多事沈知霜自己就处置了,不会来麻烦他。
他倒是没想过,其实沈知霜对于叶云承也有所排斥。
沈知霜真有些一言难尽了。
有时候她感觉李渊挺会,有时候她又觉得他对感情一窍不通。
他对陆致远那样的厌恶,怎么这会儿突然就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了。
沈知霜想了想,认真对他道:“我是你的娘子,我们才是一家人,他不是你的亲兄弟,与我只是见过几面,我为何要对他上心?我心里只有你和孩子,哪有空去理会旁人呢?谁的夫君谁来管。”
李渊的嘴角不停地上翘。
他对沈知霜说:“是我糊涂了。”
叶云承跟着他出生入死,他的确没把他当外人。
沈知霜不一样,面对一个陌生男子,她必然会回避。
就是她说的,她心里只有他,怎会与旁人多加接触。
上辈子若不是他让沈知霜多加看顾叶云承,她必然不会多看叶云承一眼。
沈知霜故作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李渊并不恼,他拉着她的手:“你不是想看我给谨儿送的是什么礼物吗,我带你去看看。”
沈知霜来了兴趣。
李渊带她进了书房的内室。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被红布遮蔽的东西掀开。
沈知霜惊呆了。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整套的黄金首饰,巧夺天工,美轮美奂,金色的光芒让整间屋子都变得金碧辉煌了。
金冠,金钗,金簪,金镯子……
一整套,什么都有。
那精巧夺目的做工,足见其价值不凡。
沈知霜眼里的吃惊不是假的,她转过头,看向李渊:“夫君,这是……”
李渊看出她的惊讶,笑着对她解释:“你我二人是皇帝赐婚,后又逢太后离世,我没给过你聘礼,更不曾有婚礼……如今谨儿已一岁,你当了一年的娘亲了。你照顾孩子辛苦,与其送孩子礼物,不如送予你,你喜金子,我就命人打了这套首饰,你看看是否中意。”
他的眼中罕见地有几分紧张。
沈知霜愣愣地看着李渊,突然间就捂住了脸,泪水从她的指缝中流出。
李渊表情一变,他还没有说话,沈知霜就投入了他的怀中。
“夫君,谢谢你,我很喜欢,我特别喜欢……”沈知霜哽咽着回答。
李渊嘴角含笑,把她抱住:“你喜欢就好。”
沈知霜被李渊抱在怀里。
人非草木,李渊瞒着她,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命人给她打了这套首饰,沈知霜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丝动容?
她能在这份礼物中感受到李渊的心意。
可沈知霜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这里是古代。
此刻抱着她的男子,已然是别人眼里的好夫君。
然而,她感受着内心的情绪——很平静。
李渊的付出,她感动、感激。
可经历了现代平等自由的生活,她曾经那样幸福过,又如何能抛弃灵魂,连一颗心都奉上。
那个时候的她还是她吗?
沈知霜踮脚吻住李渊的唇,在他的耳边轻轻说:“夫君,今日就在这里,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