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眼神刀向后面的小太医,
小太医假装看不见,头叩的更低了些。
皇后气结,微微侧头道:“皇上,本宫觉得靖王侧妃犯了错确实该罚。”
沈清柔身子一震,眼眸含泪看向皇后程妙仪。
皇后继续道:“但是念在她也是被人骗了,且太后现在又在病重,
实在不宜有过重的惩治,便稍做惩罚,以示惩戒。”
“靖侧妃,既然皇后都为你求情了,那便依皇后所言。”
“谢皇上,谢皇后。”
沈清柔心中一喜,眼神得意的飘向沈清棠。
“罚你每日替太后抄写经文百遍。”
“另正午时分,跪在院子里两个时辰为太后祈福,直至太后凤体康健为止。”
“朕会派人亲自去靖王府监督。”
“经文抄写不好或跪姿不好,就重新来一遍。”
沈清柔身子一软,这算什么轻罚,这样只要太后不好,她每天什么都别干了。
只怕每日都睡不上几个时辰了。
“皇后觉得如何?”
皇后程妙仪脸上的表情略显僵硬,
“皇上...”
“毕竟因为她太后生命垂危,若不说朕与太后听了皇后的推荐,
也不会如此放心让靖侧妃诊治,皇后说是不是?”
皇上慕容衡语气柔和,说出的话却带着帝王般不容争辩的威严。
皇后听出是皇上在点自己犯了错还有脸出来帮别人求情,
随即道:“皇上说的是,本宫也会在坤仪宫自醒,为太后祈福的。”
皇上点了点头。
“还不快谢恩?”
皇后压着火,提醒愣神的沈清柔。
沈清柔虽然不满,却又不敢多说,
只能跪下谢恩。
皇上继续道:“张太医作为院正,医术不精,便罚没一年俸禄。”
“太医院其余人罚半年俸禄。”
老憨批,想要降职,门儿都没有。
降了你的职还要补上一个不顶事儿的。
罚俸禄多好,让你给朕白干活。
老子又省了一笔开销。
张太医高声道:“微臣叩谢皇上。”
一众太医也齐声叩谢圣恩。
“好了,都退下吧,辰王妃,你随朕去康宁宫看看太后。”
皇上起身龙袍一挥,背手而立。
“皇上,本宫有些头晕不适,就先回坤仪宫了,
免得再过了病气给母后就不好了,改日本宫再去康宁宫贴身伺候。”
皇后程妙仪也起身行礼道。
“既然如此,那皇后便先回去好好休养身体。”
“是。”
皇后眼神看向靖王。
“父皇,儿臣与柔儿先送母后回坤仪宫,再去给皇祖母请罪。”
“难为你有此孝心,”皇上慕容衡道,“便先送你母后回宫休息。”
“你皇祖母那儿今日就不必去叨扰了,太后现在需要静养,人多反而不利于休养。
另外,皇后也同后宫中其他妃嫔说一说,这几日往康宁宫的请安就不必了。”
“是皇上,本宫定会安排妥当。”
皇后说完便被贴身宫女扶着出了御书房,
靖王与沈清柔低头轻轻后退两步转身跟在皇后身后一同走了出去。
一众太医也跟着退了出去。
......
康宁宫内。
太后倚靠在床上半躺着,
竹月盘腿坐在床沿上端着一盘糕点吃着。
乔嬷嬷屏退了左右,整个宫殿内此时只有他们三人。
“小丫头,跟哀家讲讲,你与先帝的事情好不好?”
太后摩挲着手中的桃木簪子,柔声询问。
竹月将手中吃了一半的点心放回盘子里,
将整个盘子又重新放回一旁的小几上,
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大喝了几口,
又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才道:“阿婆你想问什么便问。”
太后脸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就说着桃木簪子吧。”
竹月看了看太后手中的簪子,“当时老头儿被我拉着爬到山顶去摘桃子。”
“我们那附近的山顶上有一株千年桃树,结的果子可大可甜了。”
竹月说着还咂了咂嘴。
“只是山路崎岖不好走,我跟老头儿摔了好几次。”
“下山的时候我摘了好些桃,他却只折了一根最好看的桃树枝。”
“老头儿说他家母老虎身体不好,时常梦魇。
听说桃木可以驱邪避鬼怪,便一日一夜没合眼给做了这个簪子。”
“我当时还觉得这老头儿脑子有毛病,老虎怎么会梦魇,
你看咪咪就不会,而且也用不到簪子啊~”
“后来还是小姐告诉我,老头儿口中的母老虎可能是他媳妇儿。”
乔嬷嬷听着竹月所说,几次欲开口纠正。
都被太后眼神制止。
“你继续说你的。”
太后眼睛中满是笑意。
“后来,老头儿将弄好的簪子留在我这儿,
说他还要去一个地方,等一个月以后他回来路过的时候再找我拿,
到时候如果我愿意,他便带着我去见他家母老虎。”
“但是老头儿再也没有回来,我等了好久好久。”
“我家小姐的师父不忍心看着小姐整日陪着我在山下等。”
“便告诉了我们实情。”
“再后来,小姐的坏爹让小姐回京,我便央求小姐带着我。”
“想着有机会见面还给你。”
竹月说完又拿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
“那前几日你怎么不给阿婆送过来?”
众人走后,乔嬷嬷将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太后。
“今日若阿婆没了,岂不是去了九泉之下要找那老东西的麻烦!”
“阿婆不会有事儿,我家小姐可厉害了,能医死人药白骨。”
竹月口齿不清的说着。
太后挣扎着坐直了身子,
乔嬷嬷眼疾手快的伸手去扶。
太后摆了摆手,伸手摸了摸竹月的脑袋和肉嘟嘟的脸颊。
“乔桂,你还记得没,那老东西从不信鬼怪之说。”
“桃木簪子辟邪还是哀家同他随口提了一句,当时他还说哀家老了老了,变的更傻里傻气了。”
乔桂是乔嬷嬷的名字。
乔嬷嬷点了点头,“先帝永远都是嘴硬心软。”
太后是陪着先帝从战场上厮杀过的,
又一同稳固的朝堂,
先帝丢下烂摊子去游历,亦是太后辅佐的当今皇帝又一次稳固朝堂,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傻呢?
“你记不记得,那老东西临走前,在病榻上跟哀家说的话。”
乔嬷嬷点了点头,轻声道,“当时只有老奴跟太后您在先帝身边。”
“老奴自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