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老大家的没安好心眼子,连老娘的心头宝都敢坑,看我不把那个娼妇的嘴撕烂!”
“还有沈大丫那个狗崽子,当初这门婚事本来是说给我乖宝的,被她哭天喊地的抢了去,现在又反悔,委曲求全地说要把顾家小子让给我乖宝!”
“原本还寻思她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顾家小子好歹也是个吃军粮的,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呢。”
......
窗外传来一阵叫骂声,沈单染只觉得脑袋瓜子嗡嗡响。
浑身像被车轮碾压过似的酸疼难耐,她蹙了蹙眉头,艰难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奢华水晶灯也不是医院的白炽灯,而是一只非常小的灯泡和土灰色的屋顶。
四周是用麦秸掺和着泥浆砌成的土墙,像七八十年代的泥土房。
屋顶的灯线上续下来一根蛛丝,一只黑漆漆的大蜘蛛正顺着蛛丝飞快地往下爬。
在即将触碰到沈单染鼻头的时候突然停住,两只乌溜溜的小眼与她对视。
一人一蛛,就这样大眼瞪小眼,气氛陷入诡异的死寂中。
沈单染并不害怕蜘蛛,反而伸手想把它抓住,这么纯天然的野生蜘蛛可是入药的好药材。
黑大的蜘蛛仿佛感受到危险来袭,顺着蛛网快速往上爬,很快就彻底消失在沈单染的视线中。
沈单染:......
溜得可真快。
明明是白天,屋子里的光线却非常黯淡,报纸糊的窗户发出嗡嗡的震响声。
整个房间布置得非常简陋,除了床和破旧的木方桌,就只剩下一个黑色的木柜子,再无其他东西。
连地面都是泥土夯实过的,别说地板砖,就是块砖头都没铺。
沈单染感觉脑子一片空白,一时反应不过来身在何处。
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在这个陌生的老房子里?
当她看到被子下起伏很大,跟座小山丘似的躯体时,整个人像被天雷劈中,懵住了。
以自己一百斤都不到的体重怎么可能盖着薄被起伏这么大,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缓缓伸出手,一只又黑又胖的大手出现在眼前。
这不是她的手。
她的手是出名的好看,细嫩如脂,纤细有型,怎么都不会是这副又粗又黑的样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怎么突然变成这副鬼样子?
这是哪里,为什么会在只有电视剧里才看到过的破旧老房子里。
沈单染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将盖在身上的薄棉被掀开,又黑又壮堪如小山般的大体格子映入眼帘。
她两眼一黑,只觉天旋地转,差点又晕死过去。
就算再笨也隐约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何况她还不笨,是出名的学霸。
自己的灵魂附在别人的身体上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单染回想之前发生的事,自己的公司刚上市没两天,就被几十年不联系的亲爹喊去。
原本不想理会他,这个生物学上的父亲在她三十年的人生中出现的次数寥寥无几,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她的吃穿用度,他一分钱都没给过。
之所以还保留他的联系方式是因为奶奶,那个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还在。
她怕老人去世的时候,亲爸会以没有自己的联系方式为由不通知她。
不是小看他,以自己对他浅显的认知,这事他绝对能做得出来。
沈单染的童年非常不幸,父母在她还没出生的时候就离婚各奔东西了。
要不是因为当时怀着她的时候月份太大,已经不适合打掉,加上她那个惜命的妈担心出意外,她根本不会来到这个世界。
出生后,也没得到应有的母爱,生下来就不允许喝母乳。
那时候家家户户条件都很差,奶粉很贵,姥姥家这边的人不舍得给她买,奶奶给的钱也都被姥姥拿去体贴自家的生活。
听邻居大娘说她小时候瘦得跟难民似的,只剩个骨头架,差点被饿死。
她亲妈忙着约会谈对象,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舅妈本来想把她送人,被姥姥拦下了。
不是因为心疼舍不得她,而是怕把她送走以后,就再也没办法打着她的名义从奶奶那里要钱。
爸爸家在城里,奶奶有工资,妈妈家在农村,条件非常差,家里孩子又多,连饭都吃不饱。
就因为想从奶奶那里不断地要钱,姥姥才拦着没让舅妈把她送人。
沈单染小时候整天被舅舅家的孩子欺负,却没人替她说过一句话。
后来亲妈结婚另嫁,就更没正眼瞧过她。
小时候的她幻想过无数次被奶奶接走的画面,可惜直到她长大这个愿望都没能实现。
懂事后才知道爷爷患有传染病,奶奶怕她被传染不敢把她接回去,加上姥姥死活不肯放人,怕丢了她这棵摇钱树。
就只能把她寄养在姥姥家。
当然她的吃穿用度奶奶都会只多不少地每月按时转给姥姥,只不过这些钱从来没有花在她身上过。
沈单染从小就知道只有好好学习才有机会逃离出那个家,奶奶说过只要她愿意,就会一直供她上学。
她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唯一的精神寄托就是考上大学,离开姥姥家。
后天努力加上脑子聪明,她的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为了省学费,早点离开那个家,她连跳几级,如愿考上名牌重点大学。
可能前半生把所有的苦都吃完了,上了大学后一切变得顺利起来。
她本身是理科生,成绩优异,年年拿奖学金,却对医学感兴趣,就辅修了中西医结合专业。
导师是个颇具威望的老中医,大学寒暑假跟着导师走遍祖国的山河大川,亲自寻找珍贵药材。
有时候还会跋山涉水,给偏远山区的村民义诊。
导师见她聪敏好学,中医上讲究师徒传承,便收了她为徒弟。
她也没辜负师父的期望,在攻读硕士期间研究出一款治疗心疾的特效药,填补了心脑血管领域缺乏特效药的空白。
经过临床试验阶段的考验,取得非常不错的效果,最重要的是没有任何副作用。
这款特效药引来资本的大力投资,甚至得到国家的专项资金扶持。
在她三十岁生日那天,自己开设的医药制造公司如愿以偿地成功上市。
就在沈单染准备大干一场时,她那个生物学上的亲爹突然给她打来电话,让她回去一趟。
问他什么事,对方就是咬死不说,但语气非常急迫。
沈单染想到了奶奶,她担心老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没多想,连忙挂断电话就去了亲爸的家。
亲爸在她所在的城市安家落户多年,却从未喊她去吃过一顿饭。
当然,她也不想去。
沈单染开着上百万的豪车赶到亲爸家里时才知道并不是奶奶出了什么事,而是继母得知自己的公司上市后,不断拱火,想让她出钱供继母生的两个孩子出国留学。
沈单染气笑了,她一分钱没花过他们的,连一口米面都没吃过他们的,怎么好意思跟自己要钱供孩子出国留学。
她又不该他欠他的,凭什么。
沈单染当然不同意,推攘间被她生物学上的亲爸伙同继母从楼上推了下去。
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睁开眼就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还变成了这副黑壮如狗熊的模样。
沈单染只觉得整个人像被天雷劈中,两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