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理了理衣领，不再一丝不苟，微敞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多了分野性随意。
他看着闻人茉，眼底的情绪很复杂，宠溺、关心、担忧、决绝，却没有算计。
闻人茉好似意识到什么，下意识回避他的目光。
看来楚渊对原主不是没有感情的。可惜她不是原主，斯人已逝，楚渊失忆后虽然没有走上原剧情里爱上女主的老路，但他终究爱而不得。
“我前几天就恢复了，我去找你了，看见你和一个少年一起从酒店出来的，你们回到公寓待了两天两夜没有出门。”楚渊沉声道。
闻人茉大方承认：“那少年是我男朋友。”
楚渊脸上闪过异样：“可是他那么小。”
“满18了。”闻人茉解释，“我还不至于找个未成年小孩，他虽然年龄比我小，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他成绩优异，目前保送大学，小小年纪成为集团总裁，心智或许比我们还要成熟。”
楚渊握紧拳，“可他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闻人茉摇头：“错了，是我要融入他的世界。”
楚渊神色怔愣，只见闻人茉一脸向往：“你忘了我说过的话，我原本就要脱离组织，上次在飞机上大难不死，我已经彻底叛逃，不准备回去了。”
“你大可不必离开。”楚渊眼底缱绻的温柔化作凉薄的怒气，急声道：“我会杀了首领，只要我成为新的首领，你不会再被逼着去杀人。”
“可是我只想开启新的人生，不想跟组织有任何牵扯。”闻人茉毫不留情拒绝。
楚渊怔然，细碎的发微垂遮掩住眼底抑郁的暗芒，他指节因抓紧沙发的边缘而泛白，身形笔直却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错觉。
“茉，如果我没有失忆，你还会不会选择别人？”他抬起头，仍旧心有不甘，却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想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
但闻人茉依旧并未动容：“曾经的我或许对你有不同寻常的感情，但那是基于我们朝夕相处十多年积攒的信任，楚渊，曾经的我愿意交托后背给你，建立在友谊上。但未来，我的后背乃至身心，只会交给我的爱人。”
“我明白了。”楚渊颓丧地垂了垂眼睫，自嘲一笑，“对不起，其实我知道你要来找我后故意被他们抓住，就是想让你被组织注意，这样就有了你跟我一起走的理由。”
闻人茉没想到楚渊打的这个主意，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自私会给我带来无尽的追杀和麻烦？”
她不是原主，不会给楚渊好脸色，尽管两个杀手已经被解决了，她还活着的消息没有被传达给组织。
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当他作出决定时就该想到后果，若她身手不敌那两个人，她此时可能已经在被追杀的路上了。
楚渊看着曾经并肩作战的搭档，心里苦涩难耐：“我想过最坏的结局，所以一早有过部署。没有失忆前，我以为你死了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我做最后一个任务之前曾偷偷潜入了首领的房间查到一些资料，组织在世界各地建立基地的具体位置以及首领信任的那几个鹰犬的弱点我已经知道了。”
闻人茉一点也不意外：“所以你觉得凭借我们俩就能扳倒整个组织？”
楚渊咬了咬牙，心理失衡，他只是太自信了。如今这一步棋已经走错，他们或许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已经到这个时候，闻人茉再纠结他的过错已经没有意义，她想起老K对楚渊的纵容，眸光扫过这个五脏俱全的小屋子。
房间布置的很简洁，打扫得干净卫生，以楚渊的性子，除了杀人，基本是生活白痴，显然，这么清新的环境不是他整理的。那么老K心甘情愿照顾楚渊的起居还能有什么理由？可惜面前的男人看不懂。
“老K去哪了？”闻人茉问。
“他说他接了一单，要去杀一个富商的儿子。”楚渊没想到闻人茉会轻易放过他，转移了话题，他赶紧顺着台阶下了。
闻人茉自然知道老K要去杀谁，刚要开口，只听狮小三插嘴。
【忘了跟你说，男主前两天被人暗杀，虽然逃过一劫，没有生命危险，但貌似伤到了根本，荣家恨不得把那个杀手五马分尸。】
【男主居然要不行了？然后呢？】闻人茉来了兴趣。
狮小三道：【男主跟女主度过妙不可言的一晚之后，男主跑了感到愧疚，夜晚跑去酒吧买醉，结果被人下药了，有个舞女想带男主开房。
那个杀手在他们去开房的路上把舞女打晕，因此耽误了男主的解决时间。男主被下的烈性药，得不到放纵就……罢工了。】
【那男主为什么没死，又是因为主角光环？】闻人茉想不通，人都晕了，这个时候杀他不是轻而易举吗。
【没错，保护男主的人发现主子不见了就出来找，正好看见杀手准备抹男主脖子，他们冲出来阻止。对方人太多，杀手就被抓了。这个杀手就是老K，他被抓后没有被杀，而是被关在暗室受到了极其严酷的折磨，老K最后受不住折磨，吐露是组织让他来杀男主的。】
“什么？”闻人茉没忍住说出声。
“怎么了？”楚渊诧异地看着她。
闻人茉神色复杂，眼底终究无法掩饰失望，“你就不关心老K为什么几天了都没回来吗？”
“你怎么知道他离开几天了？”楚渊的重点显然错了。
闻人茉替老K不值，语气带上斥责：“你知道他去杀谁了吗，他的任务对象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荣家的唯一继承人。
荣家在道上黑白通吃你知道的吧，不仅如此，荣家祖上在海外经商曾经救助过一个杀手党统领，那个统领给了承诺会罩着荣家近三代。所以组织之前严令我们不准接刺杀荣家成员的任务，因为很危险，一个不小心就能端了组织的老窝。”
楚渊脸色彻底白了，“那他……”
“他应该被抓了。”闻人茉道。
楚渊心里一个咯噔，忽然觉得失去了什么，周身萦绕着绝望的气息。
被荣家抓住，恐怕不死也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了。
“老K是为了你。”
闻人茉为老K的舍身取义而敬佩，再面对楚渊，语气不自觉放软了，她没资格责怪，毕竟这是老K愿意豁出性命的人。
荣城废了会比死了更难受，肯定对老K恨之入骨，对老K背后的组织更是深恶痛绝，会不惜一切代价去铲除组织。
这样他们解决首领的道路上等于多了一个帮手。
但这条路却要踩着老K的尸骨。
话不用说明白，楚渊都懂。
闻人茉看见楚渊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唇角抖动，眼神骤然亮起阴翳且扭曲的坚定。
“我要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