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傅桉依旧和下山的时候一样,路过每一个城镇都要进去吃上几道小食,看到喜欢的料子也要做两身新衣裳。
原本半个月的路程,生生的被傅桉拉到了一个月,几个人才走到了道门的山脚下。
眼前的陡峭的山路,如同一条蜿蜒的巨蟒,沿着山体曲折而上,望不到尽头。
山高耸入云,仿若一柄利剑直插云霄,山间云雾缭绕,如梦似幻。
傅桉仰起头,望着那隐没在云雾之中的山顶,不悦地扯了扯唇角,开口道:“住在山顶,也不怕吹多了冷风。”
林晚林闻言,快速走到了傅桉的身边,扬起了眉头,“你也这么觉得吧!”
“我就觉得道门的位置实在是太高了,还不许我们用法术,非要一步一步地走上去。”
“等回了家,还要整日天不亮的就起来修行。”林晚林说着,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继续道。
“我听闻俗世间有吹了邪风就落了面瘫的病症,五官僵硬无法做出表情,家里那些老头也不怕我们这些人落下什么病根子。”
虽然让他们爬山也是为了锻炼体魄。
毕竟修道之人,只有道法可不够。
没有相应的体魄,还没来得及施展些什么,就会被邪祟一巴掌拍在地上。
除此之外,也意在磨炼道门子弟之人的心性与意志。
易轻朝听着林晚林抱怨的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带头第一步踩在了台阶上。
“有时间抱怨,不如快点上山吧。”
傅桉听了,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快走两步,走到了第四节台阶上,转头对着三人灿然一笑道:“你们慢慢爬吧,我可没那么多耐心。”
话音刚落,她脚尖轻点地面,周身瞬间泛起一层浅淡的黑色鬼气。
紧接着,傅桉身姿轻盈地一个旋转,恰似一只灵动的鸾鸟,向着山顶飞速掠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她又不是道门的子弟,没理由和这些小崽子们走这种一步一锻炼的山路。
眼前近千阶的台阶还算轻松,再往上就是正儿八经的山路,她可不想新买的绣花鞋沾上泥巴。
道门如此位置,也是为了避免俗世间的人误上道门。
同时也是为了探测求助人的决心有几分。
“诶!”
模糊不清的男声被风吹散,并未完整地落入傅桉的耳中,她宛如一片羽毛般轻盈地落在了山顶。
左侧,是巨石上刻的“道门”二字。
刚一踏入巨石的位置,一道清脆的铃声回荡在整个道门之上。
傅桉一偏头,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有些好笑地上前用脚踢了踢那个身影。
“天流?”
此人正是在风陵城中被傅桉掐过脖子的蛇男。
天流下意识地窝在地上,脑袋紧紧地贴着地面,“回,回大人,是小妖。”
傅桉有些好笑地又轻踢了一脚,“把头抬起来,我有这么吓人吗?”
这个蛇男怎么看到她就结巴。
“你怎么还留在道门?”
她当日是让天流来传信的,是吧。
没说要把它扣下修行……吧。
傅桉此时有些不确定自己当时都说了些什么,天流怯生生地抬起脑袋,低声道:“是,是小妖。”
察觉到傅桉不悦的目光后,天流说话都变得流畅了起来,“小妖那日送信后,易家主问小妖要不要留下修行,小妖就答应了。”
“大人要是看小妖不顺眼,小妖立马就走,绝不碍大人的眼。”
眼看天流说完,真的要缩成一团从山上滚下去,傅桉轻笑着开口道:“那倒不必。”
易家小子还挺会给道门找方便的。
白捡了个百年修行的蛇男做看门狗。
傅桉还想再说些什么,听到铃声的易家人和林家人已经赶到了此处。
许岁礼一眼就看到了傅桉,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快步走上前,伸手就拉住了傅桉的手,“傅桉!我一听到铃声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傅桉看着许岁礼眨了眨眼,并没有挣脱开她的手。
对于易轻朝的这个娘,傅桉还是很有好感的。
说起来易小子和许岁礼的好事,其中可少不了她的牵线呢。
傅桉笑着晃了晃许岁礼拉着她的手,“这不是巧了,我刚刚还想着第一个要见你的就是你呢。”
一旁的易晏舟有些无辜地看向傅桉,“那个傅……”
话还没说完,易晏舟就接收到了来自傅桉和许岁礼两个人的死亡眼刀。
这小子,竟然请了自己陪着易轻朝下山,又什么都没对易轻朝说。
害她平白遭受那么多猜疑。
傅桉倒是不在乎这些,可这不代表她就放过易晏舟这个罪魁祸首了。
而许岁礼单纯是觉得易晏舟此时说话,打断了她和傅桉的唠嗑。
眼看易晏舟闭上了嘴巴,许岁礼又笑着对傅桉道:“今晚来我屋里,我们一起睡吧,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
“好啊~那你相公怎么办?”
被提到的易晏舟此时像是个长了尾巴的小狗,立马就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许岁礼。
是啊是啊,那他怎么办呢。
许岁礼看都没看易晏舟一眼,开口道:“跟轻朝睡,他们父子俩也好久没有好好在一起了。”
“对了,轻朝呢?”
一旁身穿嘉陵水绿裙装的侯舒含见话题扯到了小崽子的身上,捏着衣袖的手紧了紧,连忙跟着开口道:“傅姑娘。”
眼见傅桉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侯舒含不由得又紧张了起来,“我家晚林,没有给您添麻烦你吧。”
眼前侯舒含的脸和傅桉记忆里的那道绿色身影逐渐重叠,傅桉轻笑了一声。
“晚林是个很好的孩子,聪明又有悟性。”
说着,傅桉看着侯舒含微笑弯了眼睛,“你养出了个好孩子。”
侯舒含这才松下一口气,她就怕晚林那张嘴在外面得罪了人,没想到竟然还得到了傅桉的夸赞。
“没有给你们惹麻烦就好,那孩子……”
看着侯舒含虽然嘴里虽说林晚林,可眼中的爱意却是怎么也无法忽视的。
也是到了这时,傅桉才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缓缓开口道:“对了……”
“几个孩子都受了伤。”说话间,傅桉的视线从几个人的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定在了易晏舟的脸上。
“只是这事,与你们每个人。”
“都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