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两位圣人老祖……”
“——归墟!”
秦方源老老实实地作揖,与玉清分身对视了一眼,齐声大喝道。
两双重瞳眼对视的瞬间,能看出两者已产生了巨大的差别,一双清澈如水蕴含神性,一双血红如火蕴含魔性。
不再那么的一模一样,旁人很难看出是同一双眼睛。
而且。
秦方源的本尊,白发苍苍,气息平静祥和,一身青衫,修为依旧处于圣境之下,气势却无常难定,摸不清真正实力。
玉清分身,青丝飞扬,血色的魔气侵蚀虚空,一身血衣,圣人境界展露无疑,手持带着斑驳金色的血色长剑,杀意冲天,魔性深重。
更加难以看出两者是同一个人的本尊与分身。
“可恶!”
“居然来了一尊圣人!”
神驹圣地老祖脸色阴沉得能滴水。
这后赶来的血色身影,一看就是魔道中人,就算他想讲和,也完全不可能,尤其在他重伤的情况之下。
再说了,对方的实力,哪怕他全盛时期,也没把握挡住。
不过,这样的敌人,遇到了,也是一种幸运。
幸运的是,不用作为圣地的底蕴,熬到寿命耗尽老死,能与更强大的圣人修士进行生死大战,见识到更多属于这个世界的精彩。
至于不幸的地方,那就是他不能再守护圣地,误了自己的徒子徒孙。
或许。
会与他一同归墟。
“你,破坏了秘境的法旨?!”
就在神驹圣地老祖回忆往事,准备殊死一搏之际,摇光圣地老祖却是突兀开口,似问非问,宛如感叹的说道。
“是我。”
玉清分身大方的承认道。
“那它……他们呢?”
摇光圣地老祖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转而抬头望向圣地所在的方向,眼眸平静的进行追问。
“它不在,他们走了。”
玉清分身自然知晓对方询问的是什么,前一个‘它’,问的是摇光圣地,他给出的回答是圣地被毁灭,化为了废墟。
后一个‘他’,其实是‘他们’,指的是圣地的长老、执事、弟子等人。
他给出的回答,是作鸟兽散了。
“呵呵,想我守护圣地千年,如今却一朝毁灭,成为历史长河中一朵不起眼的浪花。”
“我也不知,我李耳是否选错了道路,选了一条不归路。”
摇光圣地老祖手持星辰大印,语气飘忽不定,情绪复杂莫名,“但是,至少我完成了他的嘱托,这一点,我不悔。”
“我相信他,他是我们摇光的希望,与未来!”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摇光圣地老祖不再犹豫,燃烧自身的精血,将战力提升至巅峰,不再顾忌自己是否能活着走出这里。
因为,他无路可走。
无法回头是岸!
“最后一战,至死方休!”
神驹圣地老祖本是少年心性,怒发冲冠,盔甲绽放炽热的光芒,白马与银枪在此刻齐鸣,与其主人的战吼相互配合。
不用多说,他也选择了燃烧精血,让他的战力重回巅峰。
甚至,这种不惜一切代价、不计任何后果的手段,还能使得他打破自身的极限,发挥出超乎想象的战力。
这是最后的疯狂。
自然与常态战力不同。
“生如烟花般绚烂,死若秋叶之静美。”
“至死方休,满足你们!”
秦方源望向那被不同颜色星光环绕的摇光圣地老祖,欣然接受了这场死战,没有选择拖延与消耗等迂回方式,而是正面应战。
接着,秦方源就在雪花与樱花的领域笼罩之下,与摇光圣地老祖的星光领域猛然撞击融合在一起,形成双方都无法逃避的‘死战领域’。
这是圣境修士对战之时,才能触发的特殊融合领域。
一旦开启,必然有一方陨落。
运气好,还能双方陨落,同归于尽。
达成完美be结局。
“既然你选了摇光,那我的对手,就是你了!”
玉清分身一步踏入神驹圣地老祖的星火燎原领域,不动用自身的领域与其对抗,在绝对压制的被动局面下,与其进行死战。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磨砺,是一种体验。
因为,他真的太强了。
“压制实力,同阶一战!”
玉清分身跨入圣境之后,战力暴涨到一个极为恐怖夸张的地步,至少眼前的这位神驹圣地老祖燃烧精血,打破极限,也依旧是对他没有一丁点的威胁。
圣境之下时,玉清分身就能与天衍圣地老祖大战而不败。
更别说如今的他,早就不可同日而语。
额……
似乎是同日。
管他的,差不多意思就行。
“白马银枪醉春风,鲜衣怒马少年时!”
神驹圣地老祖长枪挥动,一片星火燎原之势,让玉清分身只觉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孤寂之感油然而生。
而见到这一幕,玉清分身略有感慨。
他能悟出那一剑。
也与之有关联。
“来得好!”
“那我,就以最诚挚的一剑,来结束这场战斗!”
玉清分身闭上双眸,轻轻拂拭手中的血色长剑,随后一剑平平无奇的刺出,刺向了那骑着白马冲过来的神驹圣地老祖。
“截天七剑,第一式。”
“斩道见我!”
一剑出,天地灭。
在这一刻。
神驹圣地老祖发现自己突然看不见任何东西。
看不见天地,看不见领域,看不见白马,看不见银枪。
也看不见自己的法相,神魂,与躯体。
就好像一切皆消失。
只剩下最根本的‘我’。
‘我’?
排除名字、身份等所有加持于身的外物。
那么,‘我’又是谁呢?
“噗呲!”
一剑之下,血洒领域。
当神驹圣地老祖重新找回意识时。
他已经输掉了决斗。
刚才消失的一切,回来了,却又消失了。
包括他的生机。
“谢谢你,让我看见了这一剑!”
神驹圣地老祖眼眸陡然黯淡下去,就连骑着的白马,也是如此,与它的主人一起走向了象征死亡的归墟。
……
另外一边。
秦方源的本尊,仅仅是王侯境巅峰的修为,目前未凝聚出一枚道果真意,却展现出堪比青莲道果真意的恐怖战力。
落樱之下,星光不存。
落雪之下,大印难近。
“落樱千语斩!”
“落雪百花斩!”
“摇光术!”
“星辰印!”
反观摇光圣地老祖,虽燃烧精血重回巅峰,但一时之间,竟只是占据上风,难以杀死拥有各种强力与特殊手段的秦方源本尊。
秦方源本尊没踏入圣境,可他的玉清分身踏入了圣境。
他的重瞳、至尊骨与天生镜体,还有从玄黄塔里‘太清’分身的脑海里,获取到圣境经文功法,都能通过共享在实战中酣畅淋漓的发挥出来。
除了境界不如,秦方源本尊全方位压制着摇光圣地老祖,越是大战下去,摇光圣地老祖的战力越是呈直线下滑。
而摇光圣地老祖,也是知晓自己重伤又是燃血状态,哪怕把秦方源压着打,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杀死秦方源。
于是。
摇光圣地老祖连圣器星辰印也不要了。
在与秦方源再一次交手的刹那。
当场引爆圣器。
“嘭嘭!!”
圣器的爆炸,还不是结束。
摇光圣地老祖自身也是选择了自爆。
这种玉石俱焚的做法。
哪怕是一尊圣人境界的修士。
也不一定能在这爆炸中心活下去。
基本上是九死一生。
“桀桀桀……”
在能量风暴中心,一阵苍老又猖狂的经典反派笑声,伴随着无数带着龟壳与龙鳞的血肉碎片,飞向了四方虚空。
还未等远处战场里的玉清分身赶来,那些血肉碎片就迅速汇聚在一起,化为一道白发苍苍,却残肢断臂、满身鲜血的佝偻身影。
浑身的气息、气势,都跌落到了谷底,仿佛下一刻就要油尽灯枯。
“至尊补天术!”
秦方源察觉到自己的状态低迷,瞳孔微缩,连忙施展出号称不死就能活的无敌神通。
霎那间。
他就恢复如初。
重新回到了巅峰。
不。
经历了这一次垂死的挣扎。
还是本尊的亲身感受。
秦方源发现自己的落樱刀意,在有着玉清分身的先行探路之下,终于是凝结成一枚虚幻的道果。
至此,落樱刀意不再是道果雏形,而是真正的道果真意。
“在死亡边缘中反复跳跃,我的落樱刀意才能对生死无常有真切的感受,也就是说我这个本尊,不能再继续蛰伏在藏经阁里养老,要出去闯荡大战才行。”
秦方源想到自己的‘一气化三清’天赋,如今有一个本尊,两个分身,只要三者不同时死亡,那么就能消耗一定资源来将其复活。
以如今秦方源的底蕴,其中的‘太清’分身,还躲在最为安全的玄黄塔之内,应该是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危险问题。
至少,面对那些圣境修士,排除掉如‘平天大圣’这等超出常理的天命主角以外,或许还是不太可能被追溯根源来个一招三杀。
想到这里,秦方源就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的去向。
“本尊,我听闻东方地界有一州域乃是剑修圣地,名为剑州,我想前往那边,与那些剑修进行友好交流,补全自己的短板。”
玉清分身早已选择好了自己的道路,对于未来的规划,也是了然于心。
不过,玉清分身在离开之前,趁着真凰秘境还未遁走之际,与太清分身内外联合发力,一起将玄黄塔带着返回到太初圣地。
并把缩小后,仅有百丈高的玄黄塔,放置在藏经阁旁边的空地上。
自此,作为大本营大后方的太初圣地,才有所保障,秦方源的本尊与玉清分身才能放心离开东荒。
“我的话,就走一走那个家伙的老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顺带着学习一下他的万法熔炼之路。”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只要我能推陈出新,学习他的优点,补足他的缺点,在有前人引路之下,未尝不能走得更快更远。”
秦方源心有所悟,随后没有与太初圣地的任何人告别,反正有太清分身在,也免得暴露自身的天赋,就离开东荒前往了下一个目的地。
万佛之国。
西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