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剑。
斩去那位大厌山剑修的头颅。
再次登高。
所过之处,剑光缭乱,血肉横飞,哀嚎遍野。
血染石阶,顺流而下。
站在牌坊楼下,妖谭山三字熠熠生辉。
身后是尸横遍野。
李岁突然眯眼警惕。
眼前几丈外,有道负剑而立的身影,亦是剑修。
那人说:“既然是足下冒犯在先,那么在下便来替死去的同门还礼一场。”
那人又说,“在下出身白羊山一脉,专修剑道,看你也是使剑之人,除了还礼,也有几分私心,想要试试足下的剑道到底有几斤几两。”
李岁坦然自若,一声轻呵,唤醒心湖之上那尊闭目沉睡的法相。
一股冷风突然从山脚袭来。
伴随着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霸气又不失礼。
“青州关城头武夫卢铁行,见过白羊山不知名修士。”
“你想和李岁打架,还得先过了我这关才行。”
一前一后的两人来到牌坊楼下。
腰间挂了个酒葫芦的卢铁行。
一脸淡然自若的李辛一。
卢铁行摩拳擦掌,还不忘摘下酒葫芦喝了口酒。
他说:“先还当初在城头你替小师妹出战的那一份人情,其他的那人情暂时欠着,有机会再还你。”
李岁无所谓道:“我可没说让你帮忙,你自己自愿的,我也没办法,拦都拦不拦。”
李辛一一掌拍在李岁肩膀,打趣道:“啊呀!几日不见,说话都这么欠揍了,说说,跟谁学的?”
“明知故问的这种问题还是不要问了,解释不清,也说不明白。”李岁轻笑道。
李辛一擦了擦额头,皱了皱眉头,“你为什么每次说话都那么欠揍呢?”
李岁也不再故意逗李辛一,视线落在那白羊山妖族修士身后的上山路上。
“再会!”
卢铁行目光锁定那个白羊山妖族修士。
见白羊山修士想要去拦住李岁,卢铁行也不惯着他,干脆利落就打出一拳。
拳罡瑟瑟而猛烈。
砸在白羊山修士刚踏出去的那一步的位置。
地面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裂缝不断蔓延开去。
白羊山修士在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拳罡后,果断放弃去阻拦李岁。
这位白羊山山主,无奈收回脚,退出几步,躲过那破坏力惊人的一拳。
卢铁行收好酒葫芦,呵呵一笑,“打架时走神最要命,下次可就不会这么走运了。”
——
山路石阶延伸向上。
青山伴随乱石怪象,枯藤老树盘根错节。
李岁却无意去看这些奇异景象。
只是一步步登高。
妖谭山妖族修士在见过斩杀大厌山剑修的果断和冷血后,并不擅长厮杀的这群修士,心有余悸。
迫于无奈,他们只能一步步后退。
在这出手果断利落的疯子面前,谁也不愿意当那出头鸟。
更主要的一点还是,山巅大殿之中,那几位领头大妖并未下达阻拦厮杀的命令。
既然如此,又何必去送死呢?
李岁似乎懒得继续走上去了。
抬眸一笑,长剑一挥,浑身一震,祭出心湖之上那一尊顶天立地的法相。
法相骤然出现,身躯万丈有余,悬空而坐。
从元婴化身为法相的小人儿,长剑横亘膝盖上,剑鞘负在身后,神色庄严肃穆,寒眸俯瞰山巅。
李岁怒喝一声:“懒得上去了,尔等要么下山受死,要么我一脚踩碎整座妖谭山!”
山巅大殿之中,寂静无声。
李岁毫不犹豫,催动法相。
名为小碎的小人儿,改盘坐为站立,双脚轰然落地,动静之大,山崩地裂。
这一举动,便使山间诸多来不及躲避的妖族修士惨死当场。
法相手持一把长剑,就要朝山巅那座大殿怒然劈下。
就在这时。
风云突变!
山巅大殿里,终于有了动静。
一头大妖显出真身,千百丈身躯,鱼面青目,浑身鳞甲,狰狞恐怖。
大妖怒斥道:“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儿,不过是看在与北亭国情分上,敬让你三分,真当自己是个大人物了!?”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真当我等不敢杀你?”
“给我死去!”
话音刚落,大妖猛然砸出一拳,狠狠落在李岁那尊法相的胸膛上。
李岁面无表情,反手一抓,法相左手顺势掐住这头大妖的脖子。
李岁的那尊法相右手持剑,一剑朝大妖心脏狠狠刺出。
只听噗呲一声,长剑贯穿大妖的胸膛。
李岁催动法相,抽出长剑,甩掉血水,收剑归鞘。
法相一手死死抓住那头大妖,另一只手以拳轰砸,如雨点般接连落下,沉闷的巨响此起彼伏,极其骇人,响彻整个山头。
如此潦草的一战,妖谭山便又碎了大半,无数妖族修士遭殃。
李岁猛然抬头,毫不犹豫斩出一剑。
剑气如虹,破空而去。
这一剑准确无误的劈在另一头大妖修士的头颅上。
然而,那个突然现身的大妖,竟是毫发无损,如同剑气划水,水波无痕。
这位拦河江的领头大妖,似乎很擅长身法,速度很是诡异。
这头大妖明明站在原地不动,李岁那尊法相却如遭雷击,悄然破碎。
被李岁砸成肉泥的那头大妖,凭空消失。
那边,拦河江领头大妖,身旁多出了一头死去的大妖身躯,正是之前被雨点般落下的拳头给砸死的大妖。
李岁眯眼警惕,长剑横亘在胸,蓄势待发。
拦河江的领头修士重新化作人身,是个中年汉子,五官厉色,不怒自威。
汉子目视前方,肃声道:“阁下与妖谭山无冤无仇,何必这般不死不休?若是再不退去,就别怪我等不给北亭国颜面了。”
李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问:“你是在给我说笑吗?”
“都不是糊涂蛋,有些话还是挑明了说更好。”李岁直言道,“就问你们一个事,泥秋门险些覆灭之事,你们知不知情?”
汉子突然沉默。
能在双方战争不断的乱世中,妖谭山能够苟延残喘数百年,自然不可能全是蠢蛋。
自然是知晓泥秋门险些覆灭的内幕。
当初,那位提出反叛谋划的年轻修士,暗地里谋划针对泥秋门的算计时,妖谭山和其他三处妖族府邸,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自然知道如今妖族修士进退两难的困境,于是也想借机造就北亭国内乱。
到那时,局面只会对妖族修士有利,如果运转得当,甚至可以彻底摆脱画地为牢的处境。
为此,他们才会默许那个走出妖谭山的年轻修士肆意谋划,肆意妄为。
李岁弹了弹长剑,几滴血渍掉落,“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突然之间。
天空中冬雷炸响。
一幅阴阳鱼图凭空落在二人脚下。
有剑光随之而来。
有年轻剑客持剑而立,站在李岁身旁。
姓梁的剑客,出身大雪山。
此刻,他对着李岁抱拳行礼,躬下身,道了声歉。
“当初在古井世界是梁某多有冒犯,还请李道友原谅!”
李岁一脸困惑,“你是不是有病?”
这又是在唱哪出?
梁洗诚然一笑,“李先生心胸宽广!”
年轻剑客在青州城头,见过自家那位小师叔。
当初在古井世界里,为了把拦妖剑而自乱心境。
就因为这事。
被自家那位小师叔骂了个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