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河由北往南,横亘在最中间。
河上渔船孤舟大船,络绎不绝。
李岁搭乘一艘渔船,逆流而上。
船夫是个性格豪爽的人,这一路上,基本上都是船夫在开口说话。
一问一答,李岁自然就是那有问才答的人。
船夫也不嫌无趣,反而乐此不疲。
谁让这俊俏的船客给的钱多呢?
两岸的风景不断往后推去。
岸边小镇里,隐约能看见人影来往。
倒是那些吆喝声之类热闹的声音反而听不清楚。
李岁坐在船头,肩头的文运青鸟突然躁动起来,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吸引了。
李岁突然睁开了眼。
随意瞧了眼水势不急不缓的大河。
水很深,低头看去,也只能看见水面的波澜起伏。
殊不知,在李岁眼里,他却看见了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在那河底,有条黑影窜流而去。
也是逆流而上。
李岁自小便能看到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这次,也看清楚了那黑影的真面目——
是一条足有十几丈粗的青色水蛇!
唯一让人感到奇怪的地方是,这条水蛇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浓厚的文运?
这个困惑,很快有了答案。
前方河段,两座县城相隔大河而立。
左边的叫泥峡县,右边的叫拦溪县。
这条大河被本地人称为望他乡。
李岁眉头一皱,站起身来,左右打量。
“这地方的气运泾渭分明,有些不对劲。”
从古至今,文武相辅相成。
这才有那些文武兼备,文武双全,文武英杰等词汇广为流传。
李岁自认为走过南闯过北,也算是有些见识了。
可还是头一回看见如此奇怪的一幕。
世间哪有文武如此分明的气运?
在李岁眼中,眼前的气象是这样的——
泥峡县上空充斥着纯粹的文运。
而拦溪县那边,却是漫天武运飘荡。
两座县城的文运和武运又被这条望他乡给隔断,就好像一块肉被一刀切成了两半。
很明显,这里的气运被人动了手脚。
李岁突然不由得咦了一声,“拦溪县的武运莫名变得动荡,看那迹象,竟有隐隐破坏如今泾渭分明的气象。”
李岁看向泥峡县那边,困惑道:“到底是什么打破了原本的平衡呢?”
不远处,有个浣衣处。
有个身着淡青偏绿的长裙的姑娘家,正在浣洗衣物。
李岁示意船夫,“劳烦船家,稍微靠近那边的浣衣处,我想在那边下船。”
船夫一副我懂你的表情,却还是有些为难道:“河水逆流,船不太可能在那浣衣处靠岸停下,老夫只能尽量往那边靠,若是想下船,只能靠客人你自己跳过去了。”
“船家只要尽量在那边慢下来就好,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船夫点了点头。
并不是信不过李岁而无语。
反而是太信得过对方而显得如此随意。
想当初,李岁拦船时,船夫就见过这位船客的真本事了。
当初,船夫在不想在水流湍急得河段靠岸,便一边撑船一边劝李岁,“莫要做那些犯不上的傻事。”
结果呢,李岁见船正好从身前几丈处驶过。
瞅准机会。
李岁就那么纵身一跃,便轻轻松松上的渔船,给船夫震惊了很久。
渔船靠近那处浣衣处。
那长相温柔好看的姑娘有些慌了,赶忙退了老远,这才警惕地盯着渔船靠近。
李岁就那么纵身一跃而上,稳稳落在那跟前不远处。
船夫高喊了一句,“老弟祝你好运喽!”
说完,撑船远去。
李岁也不觉得尴尬,露出个自认为不会让人讨厌的笑容,“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那梳了随云髻的姑娘,看上去显得很是温柔大方,抱着几样少年的衣物,退了两步,才敢回一句,“没事没事。”
李岁也不再搭理她,反而转过身来,打量起对面那座泥峡县。
那边,出现了文运几近崩溃的痕迹。
想来,就是那里的东西在吸引着拦溪县这边的武运。
李岁暗想,“这无缘无故出现的变故,怕是要让那幕后之人很头疼了。”
那么,问题又来了。
究竟会是谁设置了这文武对立,泾渭分明的风水布局?
目的又是什么?
就在这时。
李岁注意到了一座古怪的小楼。
在对面河畔,被那几棵柳树遮挡着,若隐若现,能依稀瞧见那座小楼的轮廓。
看来这就是问题的根源所在了。
大河很宽很大,站在拦溪县这边望去,视线只能勉强看清。
而李岁觉得,没必要浪费修为去提升视力。
用寻常人的视线范围,反而才有那不可多得的意境。
对李岁来说,这是一种享受。
李岁好像看见那对面同样是浣衣处,有个人在朝这边不停地挥手,看上去像是个男子。
李岁第一时间扭头看向身后的那位姑娘,指了指对面,问道:“是不是在叫你?”
也不怪李岁会有这般行为。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不说,更何况他才刚踏上岸没一会儿,怎么可能会有熟人正好认出了他呢?
那姑娘依旧抱着那几件衣物,倒是前倾了一点,可再怎么努力,她也看不清对面那人的面目。
姑娘家嗓音清脆悦耳,似乎也和李岁一样有点自知之明,她说,“我没去过对岸,今天也是第一次来这边洗衣,应该不是在叫我。”
李岁一脸懵圈,下意识反问了一句,“我一个外乡人才刚踏上岸,人生地不熟的,叫我做甚?”
姑娘家一想,觉得对方说的有理,不免有些自我怀疑了。
难不成真是在叫我?
李岁越想越气,越想越烦,干脆直接以修为提升了视力,对岸顿时清晰可见。
待看清楚那对岸那挥手不停的人影后,李岁顿时语塞。
然后的然后,李岁看向你姑娘,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原来真的是熟人。”
那姑娘笑道说,“没事没事。”
却又显得有些犹豫,几次欲言又止。
李岁将这些尽收眼底,思来想去,到头来还是想不通猜不到对方的心思。
就在这时,那姑娘鼓起勇气,指了指那边的还装有几样衣物的竹篮,以及用来装洗涤好的衣物的木盆,说道:“那个公子,你能不能把那个竹篮和木盆递给我。”
李岁猛然醒悟,拍了下额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边道歉一边让出地方,灰溜溜的走远了。
等李岁身影消失在街头后。
那姑娘家才继续回到浣衣处,继续洗涤衣物。
姑娘家一想起刚才尴尬溜走的那白发年轻人,就不由得失笑。
女子的笑容如嫣,迷人心神。
“那公子还真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