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你的嘴,或者永远张不开嘴。”
三哥眼神有一闪而过的慌张,又快速冷静,冷冷的说。
成爸刹那间不敢再造次,弱弱的说:“周公子,念在我是小梦父亲的面子上,希望你,能真心实意对小梦,我只有这个愿望!”
“那是当然,这些年来,我一直做得比你们好,但这些嘱咐,你不配。”顿了顿,用更加冰冷的话说:“以后,没事别来b城。”
多可悲,父亲的冷漠无情到,就连决裂那一刻,都还想用真相,把三哥一起从她身边夺走。
……
一路无言,轿车飞驰在霓虹灯下的城市。
她太累了,有太多的问题需要得到答案,又困于心累而无从开口。
事情不是一件件而来,此刻就宛如被拨开的幸福云雾,底下一片狼藉。
所有事,所有人都知道。
包括,三哥。
只有她,像个傻子一样,云里雾里的傻白甜。
“不问我什么吗?”三哥声音极其温柔,甚至小心翼翼,
她把外套裹了裹紧,鼻子还能闻到三哥的西装外套檀木香,闭上眼睛,微微摇头。
不想知道了,答案太明显了,再问下去就不礼貌了。
刹那间去解剖真相,会失去所有人。
最痛恨被欺骗,可偏偏所有人都欺骗她!
她暂时无法承受,也还不想接受,所以刚刚成爸说出口的话,她听见了也假装没听见,跟着三哥走了。
“好,我们先回家休息,你想知道的时候,三哥再慢慢同你讲。”
也许也不必再讲,她心里清楚得很。
夜里,回到别墅,成哥疯狂给她打电话,她没接,最后是三哥实在看不下去回了电话给成哥,手机才停止震动。
她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的,可是没有,她出奇的冷漠,回到房间,乖乖洗漱便睡觉,有种被全世界背叛,这其中包括三哥,无差别的痛恨身边每一个人。
这个世界,都tm是一场游戏,利益熏陶,没有人会真心待人,他们都打着保护的名号,在她的世界里充当英雄。
她不是公主,是小丑。
次日一早,睡了个懒觉,下楼发现,三哥竟然没有上班。
餐桌上,除了三哥还有满脸憔悴的成哥。
她的心咯噔一下。
该来的总会来,没法逃避了。
“小梦…”
看到她,成哥抑制不住的激动,立刻想起身,被周奕凡按住,又坐下。
“别吓着她。”周奕凡的口吻带着嘶哑感,显然昨夜也没睡好。
反之,主人公的她,睡了一个没心没肺的好觉,人在受到巨大打击的时候,脑容量容易被烧死机。
“想说什么就说吧。”她的口吻冷静得可怕。
让在场的三哥和成哥四目相对,各怀心事,她太反常了,反而让人摸不着头脑。
“小梦,哥哥有错,我不该瞒着你的,但是这件事。我和妈妈都是为了你好才选择隐瞒的……”
对了,就是这套说辞,和她设想的一模一样,又是为了她。
“哥,你什么时候知道爸爸外面有家的?”
“我们不要再去追溯这些了…往前看…好吗。”
“说得容易,现在是我的家散了,你让我怎么往前?回答我。”她眼眸里多了一层从前从未出现的狠劲。
成哥被看得毛骨悚然,立刻投降,老实交代:“你刚上高中那会……”
那么久?!他们在她面前装恩爱,装幸福一家人!!她居然丝毫没发现!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她心里像被冲破了洞,一直透风。
“他们为什么不离婚?”她红着眼睛,沉着问。
“公司是他们共同创立的,很多错综复杂的利益问题,还有他们其实心里还是顾及你的,还是爱你的。小梦,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虽然他们都各自有了归宿,但是依然是我们的父母……我们也是顾及你的性格敏感,容易偏激…再三商量下才觉得先暂时隐瞒………”成哥越说越没底气,眼睛开始泛着泪光……
她苦笑摇头,满脸凄凉,又猜对了,成妈那么要强,怎么会舍得把财产给外面的人,那是她和成爸苦心打拼的,就算耗着斗着,也会争取自己的一切。
“所以你说这些话自己信吗?除了隔三差五回趟家装长辈,他们哪里还像正常的父母?”
她不傻,早就感知到了,只是没有去正视。
“小梦……哥哥对不起你,但即便重来,哥哥还是会选择保护你……”
她默默起身说,用自己都未察觉的冷漠语气说:“你觉得我需要这种保护吗?成子豪你当自己是谁,那么能耐,怎么不演一辈子呢。”
“小梦!”成哥起身快步拉住她,把一张卡递给她:“你如果觉得不解气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不要这样对哥哥……即便现在还没办法原谅哥哥,但我永远都是你的哥哥,这一点不会改变。这里是你一路以来努力还的债钱,哥哥没动它们,都给你存起来了,再生气也不能委屈自己,该花就花,什么时候愿意原谅哥哥了,随时找我,好吗?”
卡,又是卡,看,全世界都拿着钱爱她,没有人真心对她,没有家,没有父母,没有值得信任的人!
“好,谢谢,但哥哥就不用了,以后我就是个孤儿。”她冷冷的接过卡,故作轻松的离开餐厅,往楼上走去。
一直不言不语的三哥,出手阻止了成哥继续追逐的脚步。
“阿成,让她冷静冷静。”
成哥满眼通红,刹那间,蹲了下来,抱住头一顿闷声哭泣,周奕凡站在他身旁,内心同样一片寂寥,全是风沙,说不出一个安慰的字眼,抬起的手又放下……
从小梦的言行举止来看,其实何止是成哥,就连他自己,都已经被小梦判处死刑了,只是他还差主动坦白,戳破这层白纸………他平生第一次怕了,逃避的不敢面对,不想也不能失去她。
她,是他的命根啊。
无论发生什么,她在身边,就能解决,他会好好爱她,弥补她因为他受到的一切伤害和委屈。
一顿宣泄后,成哥擦干了泪水,红着眼问三哥:“她还会原谅我吗?”
妹妹还会要他这个哥哥吗?
周奕凡缓缓闭上了眼,止不住的颤抖,又用力的睁开,拿出两个香烟,点燃,递给他一根,顺势坐下,艰难的道“你是她亲哥,抽了筋还连着血肉,迟早会原谅你的。”他猛抽了一口烟,才发现手指都止不住的开始颤抖:“可我呢……”
后半句湮灭在了他的嗓子里。
越平静的海面,底下越沸腾。
周奕凡现在连靠近海边,都害怕得后退三分。
成哥看向周奕凡,他的眼神空洞,仿佛世界骤然崩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躯体,声音也沙哑得像被正在被腐蚀的老树…
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了,绝望,两字。
成哥心里被一拳一拳的敲打,狠狠的心疼眼前的周奕凡:“如果以后需要的话,随时联系我。”
周奕凡牵动嘴角:“你先搞定自己破事,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妹妹,你多担待,她善良单纯,家也一直是她的支柱,突然这样,会有很多应激反应………拜托你多看着点。”成哥语调里满腹恳求。
周奕凡心中泛起一阵阵心酸:“阿成,如果可以,我求之不得,没有人比我更想把她留在身边。”
“还有,我不知道我家里人会对成氏下手,波及你们,我很抱歉。”
当时周奕凡远在国外,他又有什么错呢。
“别说这些,跟你无关,如果没有这一出,我那两个不靠谱的爹妈,不知道还想拖到什么时候,只是这一切对于小梦来说太快了,也太残忍了,但出于私心,无论哪一天被揭穿,我都会觉得快,宁可她一辈子都发现不了,开开心心活在自己的世界……多好……”
周奕凡思绪就像凌乱的蛛网,越想挣扎越痛苦,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周董,此时束手无策得宛如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