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
顾昭昭把课文的最后一句话翻译完后，拿起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微信消息栏出现了一条未读信息，是莫城发来的。
她点开聊天框，入眼便是莫城发来的道歉。
在以往莫城给自己发的消息里，字数算是很多的了，更别说这还是莫城主动给她发的。
看着消息，顾昭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被放鸽子的感觉并不好受。
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莫城对于失约这件事感到非常愧疚。
一大早跟自己打电话说，又深夜发短信的。
但这份愧疚究竟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还是因为他本来就是那种会为这种违约行为反复道歉的人呢？
亦或是因为他跟别的女生一起吃饭，所以对她心怀内疚？
想到这里，顾昭昭不禁咬了咬嘴唇，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受。
她用力把手机扔到一边，仿佛这样就能将心中的不满和委屈一同扔掉。
然而，那些情绪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她无法忽视。
她终究是忘不掉今天在m市街道上看到的情景，当她透过玻璃窗看到莫城坐在另一个女生的餐桌旁时，那一瞬间，是很清晰的感觉，心如刀绞。
她记得莫城轻松地靠在椅背上在电话里告诉她自己他在忙。
顾昭昭的心情跌入谷底，胸口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化作泪水涌上眼眶。
酸涩的鼻尖，闷痛的喉咙。
可是因为室友还在，顾昭昭不想毁了室友的周末，硬生生把几乎着急到闯进餐厅，向莫城问个清楚的冲动憋了回去。
后来，顾昭昭渐渐冷静下来，整个情绪得到了麻木。
闯进去又如何，难不成进去告诉所有人，自己是个小丑吗？
莫城从来没有承诺过自己什么，也是自己一厢情愿觉得自己对于莫城来说，是不一般的存在。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觉，是她自欺欺人的幻想。
几乎是一瞬间，
接连几个月出现在医院堵下班的莫城她没觉得累，
每天热牛奶，去图书馆投喂莫城她没觉得累，
每天都在等莫城回复她也没觉得累，
可是就在放下手机的一瞬间，顾昭昭觉得累了。
毫无征兆的，顾昭昭觉得自己现在有些可笑。
看了眼自己身上精心挑选的碎花裙，顾昭昭自嘲般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小声的啜泣。
防止已经洗漱躺在床上的刘云菲和齐笑发现。
顾昭昭随意用手抹了把眼泪，把身上的裙子换回睡衣后，转身进了卫生间。
一厢情愿的付出，连哭都要小心翼翼的。
一直到第二天，顾昭昭跟莫城的聊天框还是停留在昨晚道歉的话上。就像是被刻意忘记了。
周一的事情本来就忙，顾昭昭刚上完课，就被导员叫走，忙了一堆有的没的。出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了。
顾昭昭刚踏出办公室，就看到站在门边的韩歌。
“学长好。”顾昭昭微笑的问完好，就想赶紧溜，以防万一导员又想起什么把她拦下。
韩歌点了点头，随后跟着顾昭昭一起走在走廊上。
这样子就像，是在专门等她结束一样。
所以两人收获了一众热切的八卦眼神。
但是韩歌就像没有看到一样，只是目视前方，在顾昭昭想要问他找自己有什么事之前，装作不经意的先开口道：“是有什么心事吗？看你像没睡好的样子。”
一向沾枕头就睡的顾昭昭，昨晚确实失眠了。
可她没想到就一晚，竟然这么明显。
“很明显吗？”顾昭昭下意识地摸了摸眼眶，皱着眉头隐隐露出担忧的表情。
韩歌看到顾昭昭的反应，不禁轻笑了一声，“还好，不明显。”
随后又学着顾昭昭的样子皱起眉头，温声问道：“昭昭，你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学长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昭昭没有回答韩歌的问题，只是疑惑地把心里的话问出了声。
“没事，就是想关心一下直系师妹的演讲准备的怎么样了？”
尽管顾昭昭已读乱回，韩歌也没有生气，还非常配合地顺着顾昭昭的话往下接。
“我还在努力。”
想起自己的演讲机会，应该也有韩歌向老师推荐的成分在里面，自己肯定不能给韩歌丢人。
所以沉默了一瞬后，顾昭昭又用认真地语气回复道：“我会认真对待的，一定不会敷衍了事的学长。”
韩歌听到顾昭昭这么郑重其事的承诺，笑容更盛了，“我当然知道你会很认真对待这次比赛，”韩歌先迈出一步站在顾昭昭面前，微微俯下了身子，“比起认真，我更害怕你会累着自己。”
无框眼镜下，是一双完全没有攻击力的温润的眼睛，此时正在微微眯着，像是正在晒太阳的大猫。
可是充满陌生男性的气息，包裹在顾昭昭的周围，顾昭昭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
韩歌没有放过顾昭昭的小动作，看到顾昭昭对自己防备，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不动声色的直起身子，在顾昭昭没有看到的角度，抿紧了嘴唇。
顾昭昭这才发现，自己除了对莫城外，对其他男性第一反应就是避开。
尴尬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顾昭昭才又继续说道：“真的很感谢学长帮我争取到的机会，我请你吃饭吧。”
顾昭昭还以为韩歌会拒绝，结果韩歌只是饶有兴趣地看了顾昭昭一眼，轻声说道：“哦？我的荣幸。”
“啊？”
“嗯？昭昭反悔了？”
坐在食堂的两人，因为专业相同，所以共同话题还是很多的，氛围也没有顾昭昭想的那么尴尬。
跟韩歌聊天确实很舒服，他总是很自然地就能接上对方的话题。
不是敷衍的嗯，啊的捧哏，而是真的加入了自己的见解，会跟对方聊得有来有回，意犹未尽。
顾昭昭一边听韩歌讲着他们上一级军训时的趣事，一边眯着眼捧着小米粥喝了一大口。
结果刚把碗放下，顾昭昭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