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每日的餐桌上流过,转眼就到了霜降的前二天的早上,陶宽依旧是抓紧吃饭上学,倒是陶宽爷爷却起了个大早,陶宽临出门的时候,看到陶宽爷爷从房间里出来,就对着陶宽爷爷说:爷爷,您今天怎么醒那么早呢。也许是隔了很多天的早上都没有看到陶宽爷爷了,陶宽有些小激动,在陶宽看来,自己很难得和爷爷坐一起吃早饭,最多能坐在一起吃饭的是午饭,陶宽爷爷吃得慢,爷孙俩还有个照面,晚上也是如此,陶宽爷爷还在外面溜达的时候,陶宽已经吃了饭去上晚自习了。陶宽爷爷看着眼前的陶宽,原本有些模糊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晰了些,也看得到陶宽那张标志性的大嘴了,因为年龄大了,脸上的肉也丰满了很多,宽大的嘴巴也没有了小时候那样得突出了,看着也帅气了很多,陶宽爷爷伸出手拍拍陶宽的肩,陶宽肩上有些厚的肉让陶宽爷爷感到有些踏实,而后就对着陶宽说:去上学吧,路上走慢点,以后也跟你秦老师多亲近点。陶宽也只是以为爷爷让自己和秦老师亲近是为了自己上学的时候能走慢点,让秦老师对自己网开一面,却不知道陶宽爷爷有着更深的含义,为了自己的将来能去学医可以找秦老师沟通一下。听了陶宽爷爷的话,陶宽也只是嗯了一句,就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陶宽爷爷看着陶宽转过了山嘴,这才回过头来去了厨房里洗脸。没有了刷牙的环节,陶宽爷爷只有洗脸。农村里不会直接另外烧水洗脸的,灶头很大,月锅里的水也很热乎了。前几年,陶宽爷爷还算是硬朗的,但这几年来,都得用热乎的水洗脸,此时月锅里的水,陶宽妈也给陶宽爷爷留着,不做另外的使用。陶宽妈在厨房里煮粥的时候,看着陶宽爷爷进来,就让陶宽把木脸盘给自己,自己给陶宽爷爷舀水。等陶宽爷爷磨磨蹭蹭得洗好了脸,陶宽妈也就把陶宽爷爷的粥给盛好了,陶宽爷爷的粥另外盛,也只是近段时间的事,从今年过来,陶宽爷爷似乎老得快了些,饭量明显少了很多,更多的是能从早饭就吃得饱些,午饭也就无所谓了,就在冬天的农村那样,只有早饭和晚饭二顿。陶宽妈也情愿让陶宽在早饭吃得饱些,到了午饭就可以随便很多,自己可以多做点事。陶宽妈给陶宽爷爷盛的早饭,虽然是叫粥,却和饭没有了太多的区别,挑锅里最稠的饭粒盛到了陶宽爷爷的碗里,因为煮得时间很长,饭粒也没有了那么硬,说入口即化吧。也稍微硬点,适合陶宽爷爷的口味,陶宽妈之所以这样做也是考虑到老人没有牙齿的无奈。陶宽爷爷早上吃饱了,午饭也就无所谓了,陶宽妈自己和陶宽吃的午饭就可以稍微做得硬些,毕竟年轻人吃太烂的饭没有太多的胃口,尤其是陶宽早饭几乎就是生饭脯,比米软些比饭倒是硬得多。陶宽爷爷端着这一大碗粥,就着昨晚的剩菜,倒是吃得津津有味,粥的烫让陶宽爷爷似乎有些汗水流在背上,心里也早就痛快很多,但却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那样的畅快淋漓了。陶宽爷爷坐着吃粥的时候,听到生产队长的哨声,陶宽爷爷不以为然,这样的哨声习以为常,但也有段时间没有听到了,陶宽爷爷对着厨房里还在洗锅的陶宽妈说:你听到哨声了吗?陶宽妈嗯了一句,陶宽爷爷也听到了陶宽妈嗯的声响。但外面喊陶宽爷爷的声音还更大,连在厨房里的陶宽妈都听见了,陶宽妈走出厨房,对着陶宽说:爹,外面有人喊您呢。陶宽爷爷放下筷子,对着陶宽妈说:你出去看看,是谁在喊,喊我有什么事。陶宽妈听了陶宽爷爷的话,连身上的围裙都没有解下,就走到大门口,对着喊陶宽爷爷的人问道:喊我爹有什么事?喊陶宽爷爷的人站在巷子口,同样大声得对着陶宽妈说:生产队长让你爹过来开会。陶宽妈听到了就回到厅堂,对着陶宽爷爷说:爹,您先把碗里的粥吃完了再说,临时通知的也不是什么大事,等您去了万一有事了还饿着肚子。陶宽爷爷坐在厅堂也听到外面喊自己的话,嘴里咕哝着:崽去做手艺,有好处也有坏处,要是崽和别人一样,成天在家做工分,也轮不到我这老头去开会,我这么大的年龄了,还顶着个户主的名义,你看看整个银井湾就我这样年龄的还顶着户主的恐怕只有我一个人了吧。陶宽妈听着公公的话,心里想笑又不敢笑,于是半带调侃的话说:户主不好吗?户主就是家长,带个长字多好,就是最小的家长也比家里的其他人多吃几口好吃的。陶宽爷爷也听出了自己儿媳妇在开玩笑,也就接着话说,我这户主又不是家长,幸好家里还有个人赚钱,不然每天到处去借吃借喝的都给烦死了。陶宽爷爷说着话,也没有停下手里的筷子,也许是觉得会没有太多的意义,也许觉得自己晚点去,生产队长会等自己的,陶宽爷爷还是坚持把碗里的粥吃完了,打了一个饱嗝,这才起身朝着巷子走去。陶宽妈说归说,心里还是挺对陶宽爷爷关心的,看着陶宽爷爷急匆匆得往外走,还是走到大门口对着陶宽爷爷嘱咐:刚吃饱,慢点,没事的。看着陶宽爷爷走过了田埂路,这才走回到厅堂里,把陶宽爷爷的碗筷给收拾好,这才拿着自己的碗筷去盛粥吃。此时的粥不是很滚烫,但也还是有些烫,不过陶宽妈吃的粥肯定不会有陶宽爷爷吃的粥那么稠,吃起来就轻松很多。昨晚的剩菜还是剩下很多,如果给林家的孩子吃粥最少也能吃个三五个人,但陶宽妈却有着自己的节奏,吃得慢不说,吃下粥的菜倒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