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昔没有动。
他站在翻涌的浪尖，浅粉色的鱼尾在血色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像某种珍稀的贝壳内壁，脆弱又美丽。
面对穆那舍的邀请，他笑了，笑容妖冶，带着一丝疯狂的意味，“好啊。”
穆那舍伸出手，做了个优雅的邀请姿势。
白骨祭坛成了他们的舞台，血红的月光是唯一的灯光。
黑色鱼尾与浅粉色鱼尾交缠，如同死亡与新生交织的生死线。
塞壬的动作优雅而诡异。
吟唱的歌声中蕴含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一如既往的带着令人疯狂的偏执和占有欲。
而闻昔则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回应着，他享受着这场死亡之舞，仿佛置身于一场盛大的祭祀仪式，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弹幕：这也太涩了吧！姐妹们，我先冲了！】
【弹幕：楼上的，等等我！一起！】
【弹幕：救命！这哪里是跳舞，这分明是调-情！我竟然觉得有点好磕？！】
【弹幕：我赌五百积分！这波是老婆的美人计！】
塞壬伸出手。
手指轻轻抚过闻昔的脸颊，暗金色的眼瞳中流露出痴迷的神色。“我的小闻昔，你真是越来越迷人了。”
“是吗？”闻昔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那你可要抓紧了，我怕你跟不上我的节奏。”
语毕，闻昔猛地后退一步。
旋身而起，浅粉色的鱼尾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划破血色的水面，溅起猩红的水花。
像一只戏弄猎人的蝴蝶，轻盈而危险。
塞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兴奋的笑容。
他紧随其后，黑色的鱼尾在水中翻涌，卷起层层浪花。
不断地试探闻昔的底线，试图将他拉入深渊，暗金色的眼瞳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如同捕食者锁定了猎物。
“想逃？我的小闻昔，你逃不掉的。”
两人与其说是舞蹈，更像是一场博弈。
一场疯狂的博弈。
闻昔表面上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场“盛宴”，故意表现出被塞壬吸引的样子，眼波流转，唇角微勾，一步步引诱塞壬靠近自己。
“是吗？可是……我好像，更喜欢看你在我脚下臣服的样子呢，乖狗。”
闻昔轻笑，语调慵懒又戏谑。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在逗弄一只不自量力的宠物。
瑰丽色的眸子中，疯狂与冷静交织。
【弹幕：塞壬：老婆骂我！老婆好坏！但我好喜欢\/(tot)\/~~】
【弹幕：楼上的，你不对劲！】
塞壬暗金色的眼瞳骤然收缩，眼底翻涌着被挑衅的怒火，却又夹杂着扭曲的愉悦。
他猛地收紧手臂，将闻昔牢牢禁锢在怀中。
“小闻昔，你总是这么调皮。”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危险的警告意味，却又透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闻昔不躲不避，反而主动贴近塞壬，在他耳边轻轻吐息：“这才有趣，不是吗？”
他眼角眉梢都带着挑衅的笑意。
像一只轻巧舔着爪子的黑猫，美丽而致命。
就在塞壬被闻昔撩拨得错愕的瞬间。
闻昔指尖轻弹，一枚银白的扑克牌如同闪电般射出，精准地刺入塞壬的心脏。
红桃A的牌面上，一朵盛开的玫瑰妖冶而诡异。
【弹幕：啊啊啊！老婆好帅！】
【弹幕：！！！】
【弹幕：等等！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反杀了！】
这可不是寻常的银白扑克牌。
牌面上，被闻昔用深海之息描绘了一圈的玫瑰花纹在此刻诡异地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深海之息，可以唤醒沉睡的神明。
古籍上的这句话，闻昔曾反复琢磨，他始终觉得这深海之息远不止唤醒神明以及打开祭坛那么简单。
他还记得古籍中记载——
深海之息是用神明的血肉和深海的多种剧毒之物混合制成。
神明的血肉？
闻昔不禁想起村长所说的那个故事，百年前死在渔村村民愚昧和贪婪之下的“神明”。
祂的血肉按理说应该充满怨念。
又混合了剧毒，如何还能够唤醒神明？
这个疑问，一直困扰着闻昔。
直到昨夜，黑色的盒子被打开，闻昔终于看到了深海之息的真面目。
它形如心脏，却又像是一团凝固的海水，散发着幽冷的光芒。
那一刻，闻昔恍然大悟。
他终于明白了深海之息的另一重含义——深海之息，安息的息。
……
塞壬的心口没有鲜血喷涌。
只有一团裹挟着金色流光的黑雾溢出，像是某种邪恶的灵魂得到了释放。
牌面中心的玫瑰图案像是被这股黑雾唤醒，在雾气中徐徐绽放，嘲笑这荒诞的一切。
【弹幕：卧槽！这玫瑰…有点漂亮啊是怎么回事！是我的san值也要掉了吗？】
【弹幕：卧槽！老婆杀疯了！】
【弹幕：这…这也太刺激了吧！心脏暴击！】
“死亡的盛宴，还满意吗？”
闻昔轻笑，语气慵懒又戏谑，瑰丽色的眸子里满是疯狂的冷静。
扑克牌的边缘锋利无比，被他一点一点按进塞壬的心口。
闻昔的掌心被锋利的牌边割破。
殷红的鲜血顺着扑克牌淌下，融入黑雾，滴落在塞壬的心口。
温热的血液，此刻却像是最致命的毒药。
那黑雾翻滚的更加剧烈，像是有生命一般，贪婪地吞噬着，像一只饥饿的野兽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食物。
塞壬发出一声闷哼。
他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暗金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兴奋，又夹杂着扭曲的愉悦。
他欣赏着闻昔的疯狂，也欣赏着他危险的冷静，仿佛在欣赏一朵完美绽放的带刺玫瑰。
“小闻昔，你真是……”他低喘着，声音嘶哑，“越来越让我着迷了。”
闻昔笑了，笑容妖冶而危险，瑰丽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讥讽。
“着迷？那就好好享受这份‘礼物’吧。”他手上用力，将扑克牌彻底刺入塞壬的心脏。
“轰——”
一声巨响，祭坛崩塌。
白骨化为齑粉，海水倒灌而入，淹没了整个祭坛。
失去力量的塞壬迅速衰弱，最终化为泡沫消失在海水中，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低语在闻昔耳边回荡：“我们还会再见的，我的神明……”
闻昔站在浪尖。
血红的月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妖异的光芒。
翻涌的浪花不时卷起他浅粉色的鱼尾，又迅速落下，在迷离的光影中，宛若隐匿于深海掌控生死的神只。
他俯视着眼前的一切崩塌毁灭。
瑰丽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唯有唇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透着令人心悸的疯狂。
【弹幕：老婆这眼神，这才是究极疯批美人啊！爱了爱了！】
【弹幕：啊啊啊！老婆赢了！老婆鲨疯了！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闻昔的狗！】
【弹幕：前面的姐妹矜持点，老婆是大家的！】
“恭喜“合法发疯”公会玩家闻昔，周铮，唐瑭，简不繁，灰烬，陆途成功通关对抗副本【活人祭】，副本即将彻底关闭，请各位玩家做好准备……”
“玩家直播间素质不详有大病即将关闭。”
“玩家直播间……”
……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各人耳边响起。
打断了弹幕的狂欢。
随着熟悉的白光闪过，崩塌的海岸线，血红的月光都被挤压成碎片，化为熟悉的红黑格子空间。
闻昔仰躺在冰冷的红黑格子上。
瑰丽色的眸子半阖，浓密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白裙下浅粉色的鱼尾已经随着副本的结束，而转化回了双腿，残留的海水浸湿了裙摆，在格子上晕染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一动也不想动。
耳畔一遍遍回放着塞壬消失前的那句话——“我们还会再见的，我的神明……”。
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眷恋和疯狂，像一根细细的鱼钩，勾着他的神经，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神明？
他从不是谁的神明，也不屑于成为谁的信仰。
他只是闻昔。
一个为了活下去，游走在疯狂边缘的疯子罢了。
所谓的“正常”与“疯狂”，在他这里早已没有了清晰的界限。
交织碰撞，逐渐模糊。
让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和空虚。
然而，在这疲惫和空虚之下，却又涌动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和满足。
这两种矛盾的感觉撕扯着他的神经，让他感到晕眩，迷茫，却又无比的清醒。
就像一个踩在高空钢丝上的舞者，脚下明明是万丈深渊，但他却沉醉于这种危险的刺激感。
一脚踏在疯狂的边缘，一脚悬在无尽的深渊。
“闻昔，你还好吗？”周铮率先走过来打破了红黑格子的安静，蹲坐在闻昔身边，伸出手。
闻昔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坐起身后看了看其他人，“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他说着，坐起身，看向队友们，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这次的副本，多亏了你们。”
简不繁双眼亮晶晶的，崇拜的小眼神看过来又很快挪走，耳尖微微有些泛红，“闻哥，你太厉害了！你是怎么想到用深海之息对付塞壬的？还有，闻哥你要不要换身衣服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