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的老者,眉头紧紧地皱着。
“老人家,你可得对你说过的话负责!”
但是很显然,那老人对于此嗤之以鼻。
“老夫不才,也曾担任国子监祭酒,也曾教授过几个学生,老夫绝对不会说谎!”
着实让人想不到,这曾经担任过国子监祭酒的老大人,也会去京都里为平民百姓和商贾们所设立的汤池子里沐浴洗澡。
陈宁的目光中,立马浮现出一抹感激之意。“多谢老大人仗义执言!”
那老者连连摇头,捋着花白的胡须开口道:“什么老大人,不过就是个糟老头子罢了,只是见不得有人平白无故的冤枉好人而已。”
随着这老者形容了一下此人的形状。
让他印象最为深刻的,是这进入澡堂子里头的人,曾穿着苏绣的衣裳。
要知道,这苏绣乃是皇家贡品,寻常人穿不起。
若是能穿得起,且还如此堂而皇之,那就有两种原因。
第一种,此人是达官显贵,有身份,可以穿!
第二种,此人买得起,也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富贵,故而才穿。
虽然朝廷没有什么禁令,禁止百姓购买苏绣,可是这苏绣的的确确是普通人望其项背,绝对不会舍得买的东西。
究竟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
达官显贵要来对付自己,手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影从,他至于吗?
可要说是第二种,那就明显有意思了很多。
一个人穿着绫罗绸缎招摇过市,且还进入百姓们常去的汤池子里,不顾及自己的身价,还干坏事?
这也太过明显了一些。
经过老人这么一说,只看见人群之中立马有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仵作眉头一紧,还有这京兆中书衙门的主事,也是面色一沉。
“你们在议论什么?”
那最开始议论的人立马开口道:“大人,我们好像见过此人。”
“你们……都见过他?”
“是啊大人,此人天天穿着绫罗绸缎招摇过市,故意在我们面前晃悠,如此岂能看不见?”
听见眼前人这么一说,仵作和中书衙门的主事一下子愣住了。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你们可知道他现在在何处?”
只看那领头的人略微沉吟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知道!”
“好极了,来人,跟着他去抓人!”
京兆中书衙门里头的这些捕快,能够在京都这一亩三分地里厮混出人样来,必定本事不俗。
果不其然,还没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看见一个身穿着苏绣的人,狼狈的被抓了过来。
“大人,就是他,名字叫秦鼎!”
“哦?”
主事立马换了一副姿态,在老百姓的面前,他至少还带着三分笑容。
可是当面对着真正的嫌疑人的时候,就看他立马冷哼了一声随即开口说道:“秦鼎!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咯噔。”
可以用肉眼看得很清楚,秦鼎听见这一声的时候,整个人的身子不禁一僵,战战兢兢抖如筛糠。
“我没有,我没犯罪,我没有!”忽然,秦鼎开始大呼小叫起来,甚至隐隐地还要挣扎几下才肯罢休。
那京兆中书衙门的主事,能在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只是凭借着秦鼎适才脸上慌乱的表情,就立马判断了出来,这小子身上有事儿。
“啪!”
手一抖,马鞭狠狠地甩在了地上。“还不说实话,嗯?”
那秦鼎一看中书衙门的主事大人已经知道了全部实情。
目光又偷偷地瞄向了一旁牛二那冷冰冰的尸身,还有旁边站着四个跟牛二如出一辙的壮汉。
登时心下一紧,完了!
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顺手帮人放里头一样东西,竟然能惹来这样的祸事来。
“我,我只是帮天地商会的二掌柜王度送了一下东西而已,他让我把一块香皂送进去!”
“送香皂?可曾给了你什么好处吗?”
被主事这么一问,秦鼎的目光立马暗淡了下去,唯唯诺诺的开口说道:“给了我十两银子。”
“啪!”
一鞭子又狠狠地甩在地上,主事不禁眉毛一挑,语气深沉的开口道:“一块日月商会的香皂才不过五两银子,你去跑个腿送个香皂,就能给十两银子,你真当本官是个痴傻之人不成!”
“我看你着人也不怎么老实,既然在这里不说实话,那就跟我回京兆中书衙门里。我倒是要看看你全身上下这几两肉,到底能不能熬过我京兆衙门的大刑!”
“来人!”
就在主事命令人将他带走的一瞬间,秦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猛地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声音来。“大人,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说实话!本官可没有时间听你在这里信口胡诌!”
“是,是大人,我说……前几天的时间,天地商会的二掌柜王度找到了我,说他要搞垮日月商会!”
“在一块香皂里头浸了毒药,然后在京都里头寻找一个破皮无赖,最好是闹出人命来。”
主事的目光如同鹰隼一样,紧紧地盯着秦鼎。
这一刻,就看秦鼎抖如筛糠,汗流浃背,再也忍不住,只能将实情完完整整地和盘托出。
“所以,所以我选择了牛二……昔年他欺负过我。这一次我,我一定要报复回来。王度给了十两银子,让我寻一个泼皮无赖。”
这一下,全都真相大白了。
原来天地商会的大掌柜赵大川跟二掌柜王度,都不是这件事的直接参与者。
他们不过是出了一点钱而已,让底下的人去办。
牛二昔年跟秦鼎有些许矛盾冲突,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
王度才经过几天的时间踩点,特意将这块浸了毒的香皂,放在了牛二经常去的那家汤池子里。
依照着牛二那贪得无厌,喜欢占便宜的性格。
这块造型精美,风靡整个京都的香皂,必定会被牛二给用了。
如此一来,牛二的名字已在生死簿上忽隐忽现,即将去死了!
“大胆!原来始作俑者还另有他人,来人!将日月商会的二掌柜王度,大掌柜赵大川,给我叫到衙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