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突然一愣，刘师傅的话如同一记闷棍敲在他的头上。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成本。
在这个时代，煤炭的价格并不便宜，而制作蜂窝煤所需的黏土和模具，也需要一定的成本。
如果蜂窝煤的价格过高，普通百姓根本无力承担，那他的这项发明也就失去了意义。
周围的工匠们看到陈宁这副模样，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我就说嘛，这陈主簿就是在瞎折腾！”
“就是，搞出这么个玩意儿，有什么用？还不是没人用得起！”
“这下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王虎见状，连忙上前安慰道：“陈掌柜，别灰心，总会有办法的。”
既然成本太高，那就想办法降低成本！
接下来的几天，陈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苦思冥想降低成本的方法。
他尝试了各种不同的黏土和添加剂，一遍又一遍地进行实验，但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一种常见的材料：黄土。
黄土是一种广泛分布的土壤，价格低廉，而且具有一定的粘性。如果用黄土代替黏土，或许可以降低蜂窝煤的成本。
想到这里，陈宁立刻兴奋起来。
他迫不及待地跑到后院，让工匠们去挖一些黄土回来。
工匠们虽然对陈宁的做法感到疑惑，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了。
陈宁将黄土研磨成粉末，然后按照一定的比例与煤粉混合，加入适量的水，搅拌均匀后，用模具压制成蜂窝煤。
新的蜂窝煤做好后，陈宁立刻点燃了一个。
淡蓝色的火焰缓缓升腾，几乎没有烟尘产生，而且燃烧时间比之前的蜂窝煤还要长。
“成功了！”陈宁激动地喊道。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再次响起：“陈主簿，你这煤球虽然便宜了，但是燃烧时间也太长了吧？”
“但是我们晚上睡觉的时候，总不能一直守着炉子吧？”
陈宁眉头一皱，看向刘师傅。
“刘师傅，你说的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到了。”
“我打算设计一种新的炉子，可以控制蜂窝煤的燃烧速度。”
“这样一来，大家就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调节炉子的温度，不用担心煤球烧得太快或者太慢了。”
刘天闻言，脸色一变，他没想到陈宁竟然连这个问题都想到了。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旁边的工匠打断了。
“刘天，你少说两句吧！陈主簿为了我们大家伙儿，费了这么多心思，你怎么还老是挑刺儿？”
“就是，你要是觉得陈主簿做的不好，你自己来试试啊！”
其他工匠也纷纷附和，对刘天表达了不满。
刘天被众人怼得哑口无言，只能灰溜溜地躲到人群后面去了。
改良后的蜂窝煤迅速在城中普及开来。
往日一到冬天，城里便咳嗽声不断，今年却安静了许多。
凛冬的空气中，曾经呛人的浓烟不见了踪影......
“陈大人真是活菩萨啊！这蜂窝煤又便宜又耐烧，今年冬天可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一个裹着厚棉袄的大娘拉着陈宁的手，感激涕零。
“是啊，陈大人，您可是我们的大恩人！”
陈宁被百姓们围着，几乎寸步难行。
他好不容易才脱身，回到衙门后院，却发现几辆满载麻布口袋的马车停在那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他，指挥着几个衙役卸货。
“徐明？”陈宁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那人回过头，露出一张略显疲惫却带着笑容的脸：“大掌柜，你可算回来了！这些人可热情得紧，差点把我给撕了！”
陈宁笑着走上前，捶了徐明一拳：“你小子，少贫嘴！怎么把东西都运来了？我让你先等等消息的。”
徐明揉了揉被捶的地方，故作委屈：“您可冤枉我了！我这不是担心您在涿鹿受苦吗？紧赶慢赶，就怕您缺衣少粮啊！”
说着，他掀开一个麻布口袋，露出里面金灿灿的玉米，“瞧瞧，这可是上好的京畿贡米，专门给您带的！”
陈宁看着堆积如山的粮食和衣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行了，别耍宝了，”陈宁拍了拍徐明的肩膀，“这些粮食和衣物，赶紧分发给百姓们。涿鹿今年大雪严重，很多人连温饱都成问题。”
徐明收起玩笑的神色，正色道：“大掌柜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涿鹿的情况，陈宁这才想起正事：“对了，京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陈掌柜，京城的铺子一切都好，买卖红火着呢！您交代的事情，小的都办妥了。此次前来，还有一要事。”
陈宁疑惑道，“要事？”
徐明收起嬉皮笑脸的神色，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递给陈宁：“这是张公公让我交给您的。”
陈宁接过信，拆开一看，是张全的亲笔信。
信中先是夸赞了陈宁在涿鹿的功绩，然后话锋一转，写道皇上已经知晓了陈宁在涿鹿的政绩，龙颜大悦，特许陈宁回京述职。
陈宁看完信，心中五味杂陈。
“大掌柜，您这是……”徐明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宁叹了口气，将信递给徐明：“皇上召我回京述职。”
徐明接过信，快速浏览了一遍，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这是好事啊！掌柜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你以为这曹豹是谁的人？他背后牵扯的势力盘根错节，我把他弄掉了，宫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呢。”
陈宁接过徐明递来的热茶，轻轻抿了一口。
徐明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敛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大掌柜，这回京……”
“回，当然要回！”陈宁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
徐明一愣，没想到陈宁会如此干脆。